正文 血光(1 / 3)

臨近春節,整個中國的節奏陷入瘋狂忙亂的模式。在這樣混沌的忙碌中,到處彌漫著疲累的因子,往往輕易地讓人降低了對危險的預判。

雅洛已被折磨得沒有了脾氣,連續一周的瘋狂加班讓她徹底沒有了晝夜的概念。

她打著哈欠跨上的士,有一個軟綿綿的身體趕在她關門之前擠了進來。定睛一瞧,同樣打著哈欠的艾琪,大咧咧地癱坐在她身畔,“小魚姐,我在門口好久都沒打到車。”

她裝作不耐地推著她,“不順路。”

“那我回你家,跟你睡。”說著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纏住她。

艾琪專有的賴皮勁兒,她居然無法拒絕。掐掐她白嫩多汁的臉蛋,一臉的無奈,“師傅,開車吧。”

兩人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著,職業慣性讓雅洛在極度困乏中仍留有一分對外界的警醒。她盡力抬起快要闔上的眼皮,此時車窗外的景象卻讓她驀然清醒。

鬧市整宿不滅的燈火已拋在身後,眼前隻有在銀白月光中投下的稀疏樹影,一派近郊的昏暗荒蕪。

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手袋。

推了推熟睡中的艾琪,冷靜地道,“師傅,你開過頭了。”

前麵的男人麵容無法看清,卻一直冷冷地沉默著。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後視鏡,果然一輛白色的麵包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猛然的一個急刹車,頭狠狠地撞向前麵的鋼製護欄,疼得她眼冒金星、幾欲昏厥。未及清醒,從後麵的麵包車上下來兩個蒙麵的男人,一左一右地擠了進來,把她們緊緊夾雜中間,再以迅雷之勢翻出她們的手機,丟向窗外。車子繼續駛向黑暗深處。

艾琪瑟瑟發抖地縮在雅洛懷裏,驚恐地瞪著大眼睛,悄聲問道,“小魚姐,他們是誰?”

是誰嗎?最開始她以為她們隻是遇上了搶劫,接近年關,這類的犯罪率也是節節攀高。現在看來,如此有經驗有組織的團夥,想必是針對自己而來。不知怎的,腦海裏飄過的第一個名字居然是寧逸。如若真是他,這個男人深沉的心機和兩麵三刀的本事真是讓人懼怕。隻是艾琪,她是無辜的。

環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些,安慰地拍著她的背。心中飛快地計較著對策。

她從戎多年,卻也從未遇見過如此凶險的情況。通訊中斷,方位不明,貼身看守,還有個嬌滴滴的人質。看來隻能到了目的地再尋找脫身的時機。

車子停靠在一個廢棄的建築前,她們被拽下了下來。老舊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重重地關上。

雅洛打量了四周,暗暗叫苦。偌大的廠房像一個密封的牢籠,別說在這荒郊野外,即便旁邊就是公安局,也會是叫天天不應。更何況還被四個彪形大漢合圍住。

跌坐在地上的艾琪已是淚水漣漣,她用身子擋住她,冷冷地,“你們既是衝著我來的,就不要牽連其他人,放了她。”

為首的那人上前一步,悶在麵罩中的嗓音低沉得像鑼鼓聲般震得人心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人家要你無聲無息地消失。她既橫生了枝節,唯有與你一同消失了。”

高懸在空中那團明晃晃的銀色刺痛了她的眼。不行,即便她逃不過,也不能讓艾琪為她陪葬。她奮力躍起,一個高抬腿踢掉了他手中的匕首。右方又有一把遞了過來,她側身避過,待那人身形未穩,一把拉起地上的艾琪,順手抄了落於地上的那把匕首,從那個空擋突圍了出去。

隻是帶著艾琪這樣的弱質女流畢竟沒有那麼靈便,沒跑兩步又被他們追上圍在中心。所幸手上有了武器,他們不敢貿然上前,情勢算是有利了些。

三道淩厲的鋒芒對準了她們,艾琪哆哆嗦嗦地靠著她,拉住她的手,她高度警惕地來回掃視著。

正僵持著,那首領嘿嘿一笑,“身手不錯。”說著朝旁邊打了個眼色。

雅洛反應迅捷地把艾琪帶到身前,刀光險險掠過。

隻是她多恨,自己沒有在背後多生一雙眼睛,不然也許就能躲開了呢。不,她是躲開了。隻是前一秒還在她懷裏顫抖的艾琪,卻憑空繞到了她身後,那聲清脆的“小心”還縈繞在空氣中,便隨著“噗”的一聲戛然而止,尖銳的刀鋒沒入血肉,她卻沒覺得疼。

腦中轟地巨響,驀地轉身,那本該從背後刺向她的匕首,卻生生停在了艾琪的腹部。“呲”地利落抽出,霎時血光四濺,失去了生氣的身軀飄零著搖搖欲墜,雅洛下意識地接住,隨著她一起坐倒在地上。

血,浸透了她純白的毛衣,汩汩往外冒,染紅了她的眼。血色迷蒙中,她看著她慘白的唇微微蠕動著,氣若遊絲,“小魚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