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柳南山也是心神激蕩,脫口道:“這位姐姐好美啊!”忽然耳朵疼痛,葉綿低聲問:“到底誰美?”柳南山握住葉綿的手吸著涼氣道:“自然是姐姐最美。姐姐‘瑰姿瑋態,不可勝讚。’也。”葉綿鬆開手問道:“姐姐是神女你做什麼?”柳南山迷惑道:“我做什麼?我做什麼?……”眼睛仍然不住往那女子飄去。

那女子緩緩走近林管家,微風吹過,衣袂飄飄,宛如仙子。她輕施一禮道:“小女子想在貴莊小憩片刻,還請林管家應允。”

林管家一副失了魂兒的模樣,柳南山拽拽他的手這才醒悟過來。慌亂道:“這……姑娘……鄙莊……鄙莊……”

那女子嫣然笑道:“林管家,莊子怎麼了?不能進麼?”

“不是的,姑娘。在下實在無法做主。莊主吩咐隻接待這位小公子,外人一概不準入莊。”

“你們莊主規矩還挺多。唉,我是實在走累了。身體酸軟。”她麵露愁容,更加讓人憐愛,有個莊丁已經躍躍欲試恨不得跑進莊子找莊主為她求情。

她目光一轉,向那莊丁幽幽問道:“這位大哥是想讓我進去麼?”那莊丁血脈上湧,手腳顫抖,道:“是,是……不……”

那女子美目含怨,柔聲道:“是啊,你想讓我進去。你又不能做主。我知道大哥的心意,可你是個莊丁。”

那莊丁臉含淒色,慘然說道:“姑娘,我是想讓你進去。可是我隻是個莊丁,沒這個權利!是我對不住姑娘。”說完發足朝外奔去,一躍而起迎頭對著一棵柳樹撞去,那碗口粗的柳樹被他撞得枝葉紛紛落下,自己也暈死過去。

那女子走過去,抱著家丁,用絲巾為他擦拭頭上的血跡。流淚道:“大哥何必如此,他們不讓進去我再去別處……”看她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眾人對那家丁是又妒又酸。均想:“我若這樣,她會不會也這樣?她若對我這樣,就是死了也值。”

柳南山對葉綿說:“姐姐,咱帶她進去吧。”葉綿笑道:“你也想撞樹麼?”

林管家吩咐仆從救治那家丁。儒士漢子走近那女子身邊道:“姑娘若不嫌棄可乘我的馬匹去別處休息。在下劉知遠,居開封。深州雖小在下也能找到一處幽雅之所。”

那女子起身淡然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呢?我能來到這兒也能到別處。綠煙山莊……綠煙山莊我就想在這兒……”

“姑娘為何非要到鄙莊呢?”林管家問道,“我可以備一頂轎子送姑娘去深州城清音客棧。那是本城最好的客棧,一切開銷由鄙莊承擔。”

那女子麵帶憂愁,望著遠方緩緩道:“我快要死了。很重的病。有個人說能醫好我,讓我去深州綠煙山莊等候,我就來了。”她語氣輕描淡寫,眾人聽得心中隱隱作痛。

浪蕩教與定難軍也早已趕到。眾人即憐香惜玉又憤憤不平,都怒視林管家。李光睿沉聲叫道:“林管家,難道還要死人嗎?”

林管家一臉愧疚,不敢看那女子,諾諾道:“我去……我去稟報莊主。”

葉綿道:“不用稟報。”她走過去牽著那女子的手說,“姐姐跟我進去。”那女子手心溫軟,葉綿心中奇怪:“這女子一點兒功夫不會,竟然能獨自行走江湖。”那女子笑靨如花,柔聲道:“謝謝妹妹。”

二人進得門去,柳南山隨後。林管家欲言又止也奈何不得。劉知遠上前幾步看著那女子的身影癡癡入神。隨後大門緊閉,他也怔在那裏。虯髯漢子叫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麵帶羞色,失落道:“走罷……”眾人也沒有笑他,何嚐不都是他那樣的心情呢。

這莊園數十畝大,亭台樓閣,各自成院。綠樹成蔭,曲徑回廊,越往裏走越是深幽。清溪環繞小橋流水,薔薇藤蔓攀爬粉牆,清幽極致。林管家帶三人在幽徑中穿行,來到一處別院,上書“瓊琚齋”。那女子道:“莊主也是風雅之人。”三人均知此名出自《詩經》。‘

走進瓊琚齋,早有婢女兩旁迎接。林管家躬身道:“三位先梳洗更衣。稍事休息。用過午飯後莊主來拜見三位。”他麵向那女子:“請問姑娘芳名,以便稟告莊主。”那女子含笑道:“小女子姓費名溪雪。多謝林管家款待。”

林管家道:“姑娘莫要客氣。”說完躬身退出。

一條小溪從別院中間穿過,上有雕欄石橋。溪中荷葉田田,錦鯉遊戲。兩邊垂柳依依,微風婆娑,院內兩株海棠,一株白色如雪,一株粉色凝胭開得正豔。微風吹來陣陣花香襲人。三人頓覺精神一爽。

進得客廳屋內,窗明幾淨。牆上掛著幾幅唐人書畫,一廂書架放著幾部古書,頗有書香韻味。幾個婢女捧出嶄新衣褲鞋襪,服侍三人梳洗更衣。

葉綿和費溪雪各自隨婢女進廂房,柳南山隨兩個婢女進入另一邊廂房,隻見屋內一個木製大浴盆熱氣蒸騰。那兩個婢女放下手中的衣褲就給柳南山寬衣,柳南山臉上大窘,要把兩個婢女退出門外。兩個婢女跪下說道:“公子若不讓我們服侍莊主會打死我們的。”柳南山無奈,命她們遠遠站著,自己飛快除下衣褲跳入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