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山從未見過這般氣勢,嚇了一跳,從大椅上爬起來就要逃走。那老人鐵鏈叮當,身形一晃便來到柳南山近前,四老齊聲驚呼,飛身起座四雙手一起向那老人身後抓去。那老人並不在意,五指如爪抓住柳南山胸前,扯開衣衫,柳南山露出胸膛,右乳下麵一塊榆錢大的紅色胎記赫然醒目。那老人看見胎記又一陣哈哈大笑,震得柳南山耳鼓生疼。他雙手手抱住柳南山,喜極而泣:“孩子,你終究被他們找到了!”
執法四老見他抱住柳南山,由抓變掌一起拍向那老人背後。那老人雙目怒睜,運功抵擋,“嘭嘭”背後挨了四掌。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怪聲道:“好,好……”回身一腳踢向墨弓。墨弓躍身躲開,墨良上前便搶那老人懷中的柳南山。那老人順著墨弓閃出的縫隙,腳底一滑出了包圍圈。墨良怒喝道:“朱友裕,放下小門主,莫要再犯下大錯!”
朱友裕已經抱著柳南山朝大廳外躍去大廳,黃經略縱身迎住,幽風掌拍向朱友裕前胸,他怕傷著柳南山,並未全力,隻是想阻擋一陣。朱友裕雙手抱著柳南山,無法躲閃,直直迎上幽風掌,右腳飛起踢向黃經略腰眼穴。黃經略掌力未到腰間已經挨上一腳,登時動彈不得,心中大驚,這老人出招如神自己竟然一招都低擋不住,他若不是腳下留情自己早已斃命。
朱友裕閃出大廳遠遠大笑應道:“我大梁僅存骨血何必做你這墨門門主……”話未落音已經出了大院。院裏院外的墨門弟子隻是呼喝追趕也不敢阻攔。柳南山隻覺得耳邊呼呼風聲,執法四老呼喊著在後麵追趕。
柳南山聽得不明白:“我怎麼成大梁的骨血了?他叫我梁兒,難道是我的小名麼?”柳南山見他往穀中南邊的山腳奔走,問道:“這老頭你是誰,為什麼要挾持於我?”
朱友裕大步前行,每跨出一步便是數丈,身後追趕的人輕功遠不及他。雙手鐵鏈叮叮當當邊走邊說:“我是你爺爺朱友裕。你娘和柳靜楊都被墨門的人殺死了麼?”
柳南山答道:“我姓柳,你怎麼會是我爺爺呢。我娘和我爹是被契丹人殺死的。”
朱友裕悲聲道:“耶律德光嗎?他那皇帝還是咱朱家幫著做的。如此忘恩負義我倒是要會他一會。你娘是真的,你爹是假的。柳靜楊是咱們朱家的臣子。”柳南山半信半疑,這一路變故頻生,任他比常人聰明,如此年齡也梳理不清。
來到山腳下,那山峰陡直已經無路可走,朱友裕放慢腳步四下查看。柳南山道:“老爺爺,你已經無路可走,還不放我下來。”朱友裕翻過一塊凸起的大石,眼前山崖筆直,崖壁光滑,不生一根草木。好像人工開鑿的。走近了柳南山發現那崖壁上有兩扇緊閉的石門。上方刻著兩個鬥大的篆字:“墨者”。石門右邊有一個大石球,足有七八尺高。朱友裕放下柳南山,手摸石球,口中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
墨家四老已經追了上來,站在數丈之外不敢靠近。墨良手指朱友裕高聲道:“這裏是墨家禁地,外人不得進入,朱友裕你想和天下墨者為敵嗎?”
朱友裕嗬嗬冷笑道:“十二年前老夫已經和墨門為敵。你們囚禁老夫十二年!還想再利用我的孫兒,老夫萬萬不能答應。”
墨弓道:“一日加入墨門終生是墨門子弟。你反叛墨門這十二年你在墨穀行動自由,哪裏囚禁你了?”
朱友裕晃晃手腕上鎖著的鐵鏈厲聲問:“這就是自由麼?老夫遵守諾言,給你們一子,可是我這孫兒卻沒答應加入你們墨門。”
墨良上前一步,伸手招呼柳南山:“孩子,你過來,這老頭失心瘋,小心他傷害你。”
朱友裕抓住柳南山把他藏在身後。柳南山掙脫朱友裕,閃到前麵說:“你們都別動我,我要問個明白。”
兩邊立刻都不做聲,眾人神情不一,都等柳南山發問。柳南山仰頭看看朱友裕,又看看墨門四老,忽然覺得把自己爭來爭去的也都不是好人,盡管朱友裕說是自己的爺爺,他也覺得裏麵好像有些玄機。在他的心裏稍微相信點的是黃經略,這一路黃經略對他照顧入微,相處之中也有了幾分好感。
柳南山看著剛剛趕到的黃經略,那眼睛裏對柳南山盡是焦急和關心,雖然黃經略心機頗深,此時的神情如何是裝不出來的。
柳南山指著黃經略問道:“你說,我是誰?”
黃經略一愣,隨機道:“你自然是小門主。”
柳南山加重語氣:“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