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 賦雅(1 / 1)

王翰澤在他的後麵,接著第二個解說,“我的這首詩,寫的可謂是飄逸玲瓏,直抒胸意,而且寫出了桃花的神采。”說完,神情怯怯。他的心思要比王翰軒機靈一些,見先生對王翰軒所誦的詩沒有半點兒的感動,對自己的這首詩似乎也不甚在意,所以他在評述理由時,特地留下變通的餘地,不求勝出,隻求無過。

第三個發言的仍是景堯。他一如平常態度說道。“我的這首詩,有桃花,有人,以花喻人,表達出一種思念和求之未遇的遺憾。”說完,恭敬的拱手行禮,表示對先生的尊敬,並且流露出時刻準備聆聽教誨的神情。

第四個應該輪到薑夢桃。她剛要開口,王翰軒一臉傲慢的搶在她前麵說,“你的這個就不必再說了吧。根本不能算是詩。”

“如何不算?”到了這個時候,薑夢桃的心裏已經有些氣了,脹紅了臉。從剛才起,她就打定了主意,要爭一爭。“《詩經》乃是五經之首。老早就被先賢定為儒家的經典。隻要是讀書人,《詩經》都是開蒙必讀之書。如果連《詩經》都不是詩了,那麼天下還有什麼文字可以稱的上是‘詩’呢?”薑夢桃慷慨陳詞,目光犀利,炯炯有神。

“哼。”王翰軒冷笑一聲。“《詩經》裏的東西也是分等的。比如,風,就是民間的歌謠。而雅、頌,則是廟堂之音。鄉野粗人所做的歌謠,安能入高潔聖雅之地。你在書院裏如此這般的隨意吟誦民歌,也不怕汙了先生和我們的耳朵。有辱讀書人的斯文。”

聽了王翰軒的這一番話,薑夢桃心中是義憤填膺,再也按捺不住了。剛才還很猶豫,現在她下決心要和這個傲慢自高、不知天高地厚的井蛙大少爺爭一爭。“那麼,請問二少爺,《詩經》可是天下詩詞之開天之作?以後的詩詞是不是皆由此而生?”

“那是當然。”王翰軒覺得薑夢桃此問就是多此一舉。這些都是讀書人都知道的事,竟問的如此認真,煞有其事,有故弄玄虛之嫌。他對幾乎薑夢桃嗤之以鼻。

薑夢桃聽到王翰軒的回答,反而沒有剛才那般的氣憤了。她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隻要是出自《詩經》都應該要算為詩了。”由此,薑夢桃論證了第一點,《桃夭》是詩。

王翰軒醒悟,發覺自已剛才的回答失了機,讓薑夢桃鑽了空子,等於承認了薑夢桃的詩。他強行辯駁道,神情閃爍。“即使是勉強算為詩,可也隻能是牽強附會的算為啟迪之作,還夠不上真正的詩。”

薑夢桃婉而一笑,如清風拂麵。“隻要是詩就好。”說著,她的眼波一轉,向先生的方向說道。“《詩經》之詩皆是當時的士大夫之流到民間所選,然後經飽學之士專門整理了,再配以管樂奉給周天子欣賞。那麼請問二少爺,天子可聞之詩,是為上品,還是下品?天下之高,天下之雅,有什麼可以高過廟堂?天下之廣,天下之重,又有什麼耳朵可以貴過天子之耳?再請問二少爺,可以在廟堂之上演奏,可以以娛聖聽,這樣的詩歌不是雅作又是什麼呢?天子可賞之文字,焉能是不堪入耳的鄉間俚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