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誰準你走的!”
欺人太甚!耶律宏好不容易才忍著沒說出這句話。
“李鐵蛋,你還讓別人收拾這個爛攤子?回來!從現在開始,你是這一師的代師長。什麼時候能把這‘代’字去掉,還是我不得不指派別人接手這個師,就看你本事了。另外,鐵蛋這名字也不好,真讓你把自己當成個小老百姓了。給我記著,我李雪鱗手下的軍官,尤其是高級軍官,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否則我不可能讓你們晉升。再給我記著,你們遲早要統帥一個甚至幾個軍,輕易就能毀滅兩三個小國,是十足的大人物!你們有足夠的理由自信!至於怎麼做到傲而不驕,就算是我留的作業,回去好好想想。”
李雪鱗抱著胳膊,走了幾步:“鐵蛋……唔,鐵蛋,鐵蛋……鐵膽?行!今天開始,你就改名叫李鐵膽!你的膽子本就不大,也不用大,但一定得鋼鋼的。砸不碎、嚇不破、壓不垮,成為你自己的主心骨,這支軍隊的主心骨!李鐵膽準將,你是老子在大夏時的舊部,你有義務讓天下人都看看,一個忠誠、勇敢、機智、頑強的模範軍人是什麼樣!做不做得到?回答我!”
“是!長官!俺做得到!長官!”
“大哥果然是天可汗!”直到回了睡覺的帳篷,耶律宏仍因為白天的一幕心情激蕩。那個李鐵膽曆經大落大起,被李雪鱗先抑後揚,最後竟然激動得淚流滿麵。可以想見,此人必將有脫胎換骨的蛻變,在成為真正大將之材的道路上躍進一大步!李雪鱗年紀輕輕,手段之高一至於斯。果然當得起“天可汗”之稱。
“大哥當然是天可汗。”阿史那哲倫對這個結拜二哥的論調覺得很奇怪。李雪鱗是天可汗,這事不但不是秘密,而且在逐漸變為現實,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可是大哥一開始撤了那個師長時,我真被嚇了一跳。”
“為什麼?”
“你問為什麼……自然是怕大哥盛怒之下不知輕重,寒了部屬的心。”
“為什麼?”阿史那哲倫似乎對耶律宏說的事完全沒概念。
“‘為什麼?’哲倫,難道你自始自終沒有懷疑過大哥的判斷?”
“當然沒有。大哥聰明絕頂,閱曆又豐富,胸襟氣度也大,怎麼可能連這種小事都解決不了。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跟著大哥巡營呢。”
耶律宏一個人呆坐在黑暗裏,突然間覺得,說不定這看似木訥的阿史那哲倫才是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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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十一月下旬的遼東,已是個滴水成冰的大冷庫。原野上覆蓋著齊膝深的積雪,這還是因為北風常將表層吹走之後剩下的。在背風處,鬆軟綿厚的雪堆裏藏個把人都有餘。
這種鬼天氣,對於執行作戰任務的軍隊來說簡直是地獄。盡管此刻戰略對峙的兩支軍隊都是純騎兵部隊,但戰馬在雪地裏不但很難跑得起來,還容易傷了馬腿。年初李雪鱗率部轉戰北遷數千裏的傳奇背後,是三千人足足換了四批馬。
“軍長,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馬匹不足。紮營了還好。如果在雪地裏打仗,損耗的部分很難補上。”
李雪鱗專心檢視著擠滿軍馬的木棚,似乎沒聽到錢雄的彙報。
“除此之外,蘇合將良馬都征入軍中,我們雖然在突襲中搶了七千多匹,卻比原來的差得很遠,隻能充作馱馬,或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才分給士兵。而我們隨軍帶來的戰馬已經逐步從人均二點七六匹減少到一點一三匹,再打一場仗,就不能保證每個士兵都有良馬騎了。”
“這確實是個壞消息。”李雪鱗回過頭,神色卻一如往常,“但是我想問,難道你們就沒考慮過用其他方式代替戰馬?參謀長。”
“用其他方式?”錢雄和李鐵膽相視一眼,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沒有戰馬,難道讓士兵們徒步和蘇合精騎戰鬥?對方是遊牧民族,鐵、鹽、茶、布,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牲口。
“沒錯,用其他方式。應當說,冬天的遼東非常不適合大兵團作戰,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我一直在猶豫的就是這件事,直到現在聽了你們的彙報。總算是能做出決定了。”
“軍長,這話之前您也說過,但您究竟在猶豫什麼?”
李雪鱗看了看惴惴不安的代師長、參謀長、旅長,笑著拍拍手下將軍們的肩膀:“走,回指揮部。又有活要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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