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來到英雄樓見過夜羽已經過去了五天,夜羽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白天也是在英雄樓大堂處演講《山海經》上的故事,隻是演講一完畢,便立馬跑到後院翻閱王越那日在曹操走後送與他的《劍擊之術》,偶爾有所心得,就拉著子玢較量一二。
子玢本是功力遠遠深於夜羽,卻被夜羽死死限製住不能使用真氣,僅僅隻能用自身劍術較量。子玢全麵占據上風,將夜羽的招勢完全壓製,即使連反攻也異常艱難,畢竟子玢在王越門下學劍時日長達十年之久,豈是夜羽這初學劍術之人可以相抗衡的。
“劍者,凶器也!劍擊之術,殺他人而保己命之法也!”夜羽腦海閃過《劍擊之術》開篇之話,不由地對王越的說法感覺到衷心的佩服。王越直言不諱地指著任何劍術其實就是殺人的方法,同是也指出任何劍術其實並無正邪之分,區別隻在使用劍術殺人的心態而已。“世間雖有劍術萬千,然皆不分正邪,唯在持劍者心態耳!善者用之則正,惡者用之便邪!”
“《墨子·經上》曰,任,士損己而益所為也,亦為任俠!夫人,皆有憐弱者心理,是謂不平則鳴,便是俠也!《韓非子·五蠧》詆毀‘俠以武犯禁’,殊不知正因法紀不公,俠者遂行於民間,為百姓所讚,官吏所輕。予思若官民相等,世無不平,則何須俠者?”
“俠以武犯禁!”夜羽腦海處不停地翻滾著這五個大字,不由地輕聲一歎,“正如王越所言,若是海內升平,眾人都平安相處,俠又怎麼能夠流行於民間呢?正是因為做官的欺壓百姓,魚肉鄉裏,才會被百姓憎恨,才會出現愛打抱不平的大俠……”
王越見夜羽臉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聲問道,“夜羽小子!在發什麼楞呢?”
夜羽頓時從沉思中驚醒,嗬嗬笑道,“我在想王師你的《劍擊之術》!開篇所述,讓我大為歎服!事實上,以王師之才,為何不能入朝為官?”
王越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輕輕搖頭道,“早些年,我倒是有過此心,隻是近些年來,才漸漸地把此心收拾起來,自由自在地做我的江湖遊俠……”
夜羽哈哈大笑道,“俠又有什麼不好的!正如王師所講,雖然為官吏所輕視,但還是能夠被百姓稱讚,又有不好呢?”
“哎!”王越並沒有回答夜羽的提問,眼內滿是無奈之色。“我年少學成武藝之時,自以為武藝超群,乃欲挾藝進入仕途,也好能有所作為,讓自己的虛名能夠流芳後世,誰知道處處碰壁,這才歇了名利之心!”
“據我所知,本朝能夠進入仕途的,大部分都是士人家族的年輕人,起於民間可謂絕無僅有。光武帝起於南陽,而能中興大漢,實在與其部下功臣們都是當時豪強是有莫大關係的。比如世所傳的‘雲台二十八將’‘三百六十五功臣’,都是一時豪族!”夜羽銳目內精光閃爍,笑道,“光武帝對於那些支持他的豪強,采取了給予他們經濟上的特權和補償來換取他們政治和軍事上的權力,並和他們聯姻來穩固自己的統治,比如鄧晨,李通既是光武帝的得力助手,又是其親姐夫。而豪強既和皇家聯姻,於是不僅能以外戚的身份把持朝政,還能憑借其強大的經濟實力和影響力。,朝堂之上大肆培養自己的親信和勢力,於是乎,四世三公門生遍天下的豪門便由此出現,最典型的外戚是竇家,最典型的四世三公便是袁家……”
王越突然輕拍石桌,盯視著夜羽灼灼生輝的雙眼,輕聲笑道,“好小子,不講你的《山海經》而說起本朝秘史了嗎?”緊跟著低喝一聲道,“徒弟們,都圍過來,聽夜羽小子給我們英雄樓講個不能外傳的特殊故事吧!”
王越之話頗有道理,畢竟夜羽未曾開口之話,或許會對當朝有所抨擊,而一旦語言過於激烈,卻又不小心被外人所知,一經告發,夜羽難免有牢獄之災,自然是不能外傳。
子玢本是裝模做樣在房間裏運功療傷,聽到王越的喝聲後立即飛奔而出,卻是第一個到達現場之人,並且手中還拿著一張小板凳,顯然是為了方便之舉。
夜羽怒目望向子玢,悶聲道,“你不是說自己還須運功療傷嗎?怎麼跑地比誰都快?分明是在拿胡話搪塞我而已?我還真想不到竟然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可真是遇人不淑啊!”
子玢登時老臉一紅,倒是王越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師傅地位,聞言狂笑不已,即使左慈,雖然沒有笑出聲來,卻也是滿了臉笑意。
王越見子玢滿臉通紅,手舉小凳窘然而立,打趣道,“子玢啊!難道你不想聽夜羽的故事嗎?那就趕緊去前廳換你子名師兄來罷了,他好歹也幫你打理了前廳已經有數日……你也該有所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