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感覺為了曹操的安危著想,即使黃巾軍有投誠的意願,但自可派遣一位得力人手前往東阿,與黃巾軍的渠帥們商量事宜。
但夜羽堅稱此事非曹操親自前往東阿不可,且自己願意保護起曹操的安危。
眾人的疑點正在這裏。
夜羽到底有沒有足夠保護曹操安危的能力?
即使夜羽搬出自己那位在黃巾軍中的朋友亦在東阿內,有那人協助,曹操肯定安然無恙,但仍舊無法讓眾人釋疑。
曹操身為一軍之主,他的身份太過特殊了。
一旦他也遇害,兗州境內官兵隻怕又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尷尬形勢,而黃巾軍的氣焰則會囂張萬分。
到時候情況隻怕會更加難以收拾。
一直至夜色降落,壽張縣的府衙之內,仍然燈火通明。
眾人仍舊在力陳自己的觀點,試圖說服對方。
但誰也無法讓對手接受自己的觀點。
曹操最終隻能宣布此事明日再議。
夜羽在散會本想趕到張思玉落榻的客棧,但被曹操單獨留下。
曹操帶著夜羽至後院後,卻隻顧著抬頭望月,沉思不語。
初月剛剛在空中現身的時候,已經是正當空。
晴空無雲,皎皎明月向世人肆意地展示自己的嫵媚身姿。
兩人默默長身而立。
曹操驀然歎息道,“翔實今天為何執意如此?是那黃裳女子的原因嗎?”
白天討論時夜羽的態度之堅決,讓所有人都大感驚訝。
誰都無法相信,即使連曹操也大感詫異,夜羽居然會如此信任黃巾軍。
夜羽學著曹操舉頭凝望天空散發清冷光芒的彎月,聞言苦笑一聲,道,“大哥!興許我該把在黃巾軍中的那位朋友的姓名告訴眾人才對。也許,眾人知道他的身份後,自然會願意大哥跟我一道奔赴東阿。”
曹操輕哦一聲,露出聆聽的神色。
夜羽從中午張思玉和典韋發生衝突後,卻一直沒有向眾人說出張思玉的身份。
因為張思玉是當年太平道創始人張角的女兒,她的身份,非同小可,一旦被人知曉,定會招致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夜羽輕輕點頭,接續道,“與她也大有關係,不過我所謂的朋友,當年曾經和大哥交過手,卻是當赫赫有名的地公將軍張寶。”
曹操愕然道,“翔實可知當年曲陽一戰,張寶已經身亡,又怎麼會與翔實交上朋友?”
夜羽搖頭答道,“張寶不過是借假死脫身而已。當年曲陽一戰身亡的,是一位穿上張寶服飾的太平道教眾,張寶卻因此而脫身逃遁,隱入蜀中。直到董卓亂政,張寶見有機可乘,遂聯絡部眾,決議重新舉兵與張角報仇。”
曹操渾身一震,眼中露出尋思神色,沉聲道,“若翔實此言當真,倒可以解釋為何此次進入兗州境內的黃巾軍如此齊心協力,同時亦如此難纏。”
當張寶麵臨接連敗陣的情況,立即果斷地下令所有黃巾軍將士嚴守不出,讓曹操大感頭痛。
若是遭遇戰,以曹操軍的精銳,即使遭遇到數倍於自己的黃巾軍,也有把握攻而勝之;但如果非到進行攻城戰的話,曹操軍卻經不起那死傷慘重的折損。
《孫子兵法·謀攻篇》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攻城是迫不得已才會進行的最後進攻手段。
攻城方即使在十而圍之的情況之時,仍然需要小心翼翼地製定方針,力求使自己一方的損失減少到最低點。
譬如逐漸蠶食被困城市周圍的所有據點,切斷被困城市的一切資源補充路線,同時又大肆開展心理戰術,散布謠言盡可能地打擊被困城市守衛士兵的士氣等等手段。
一切為的就是讓被困城市的守衛士兵感覺到已經走投無路,最終在迫不得已地情況下,向自己投降。
若是被困城市的守衛士兵以死護城,那簡直是攻城方的噩夢。
守城方往往能夠憑借地利的優勢,利用城市擁有的守城器械,將殺傷力提升至最高,給予敵人最嚴重的打擊。
因此曹操寧願和黃巾軍在城池外展開對攻,如非得已,絕對不願以手中有限的兵力去攻取已經被黃巾軍嚴謹守護的城池。
“前次我至東阿,雖然沒有成功地勸說張寶放棄他堅持的目的,但最終卻和他定下賭誓,以三個月為期,如果我所言一切屬實,那麼張寶就將遵守諾言,真正退隱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