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就如流水,宜疏而不宜堵。足下所言天下民眾之亂此起彼伏,隻是因為曆代天子遭遇佞臣的迷惑,才沒有能夠采取有效的措施,因而愈演愈烈。”
“如若出現像光武帝一般,中興漢室之君,自然會重新推行仁政,民眾也就會誠心信服,不再為亂!”
夜羽心中一怔。
感情徐庶對漢室依然能夠重新振興還是信心滿滿的。
諸葛亮也是如此,而且似乎自始至終都是那麼地深信不疑。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諸葛亮終於出山協助劉備,而劉備正是獻帝親自認下的漢室宗親。
諸葛亮終其一生都在為自己複興漢室的理想而努力,乃至於有聯吳抗魏,六出祁山的軍事行動,最後更是因為積勞成疾,病逝在和司馬懿所率領魏軍對峙的五丈原。
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也一直為後人所讚歎,敬仰。
“天下大勢,分分合合,自有其定數。”夜羽大有深意地望了諸葛亮徐庶兩人一眼,緩緩道,“人有生老病死,曆朝曆代亦有成敗興亡,無一不符合天道至理。”
“豈不聞順天者逸,逆天者勞;數之所在,理不得而奪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強之乎?”
諸葛亮沉吟道,“成事雖然在天,謀事仍需靠人!”
夜羽聞言不由地低嘿一聲。
徐庶凜然道,“大勢雖然已是如此,眾人還要施展各自手段,試看誰才是扭轉乾坤的人中豪傑!”
“足下有足下的信念,有你期望輔助的明主;我等也有我等的信念,有我等願意輔助的明君。”
“改朝換代乃是天大之事,豈容兒戲?”
“眼下宇內群雄並立,但真主並未出現,誰又能夠確定漢室已經無法挽回?因此足下所說漢室已經支撐不住的結論,不過是妄言而已。”
夜羽淡淡一笑,道,“我也知道,像元直這樣對漢室仍然心存僥幸的士人,並不在少數。可是,百姓已經拋棄的漢室哩!”
徐庶哈哈大笑道,“足下並非普通百姓,又如何言百姓已經拋棄漢室了?”
夜羽拍掌道,“閣下又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並不知道百姓已經拋棄漢室了呢?”
徐庶臉上笑容微微一滯,然後神色怪異道,“我自然不是足下,自然不知道足下;但足下也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會知道百姓是否已經拋棄了漢室,難道不是嗎?”
孟建和石韜相視而笑,顯然是因為夜羽和徐庶兩人的對話方式。
夜羽伸手撫臉,嘴角逸出一絲燦爛的笑意,道,“請循其本!”
“莊子答惠子曰,子曰‘汝安知魚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那麼,元直是已經知道了我知道天下百姓已經拋棄漢室才問我;而我,就是從近八十年間天下百姓的行為中知道,他們已經拋棄了漢室。”
接著輕聲吟唱道,“小民發如韭,剪複生;頭如雞,割複鳴。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輕!”
“但不知道這首民謠,可能夠解釋元直的疑惑嗎?”
徐庶悶哼一聲。
諸葛亮眼神一動。
夜羽悠然道,“二世胡亥既亡,子嬰以雷霆手段誅殺趙高,然後整頓朝廷政務。他的行為,以及他的才能,並非是一位亡國之君的表現。可最終,依然無法挽回秦朝的滅亡。”
“因為秦已失其鹿,天下人紛起而逐之。”
“現在亦是如此!漢室經過禁錮,黃巾,董卓等等禍亂後,威信盡失,各地豪強不再遵循朝廷之命,卻各自全力爭權奪利,窺視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