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變若驚雷(1 / 2)

自從那日褐羽衛到來後,皇帝便沒有上朝,不過百官還是每日前來。這一日,奉天殿照例是文武大臣聚集,隻等著商洪前來知會一聲便準備散去。

不過今日等來的卻是商洪的一句,“皇上駕到!”

眾人吃了一驚,都忙不迭下跪恭迎皇帝。幾日來,各種猜測都已傳遍了朝堂,卻沒有一個準確的消息,唯一能夠知道消息的蘇戈也是沒了蹤影,不是在宮中,便是在加強了守備的太尉府中,連朝會都不曾來過一次。

皇帝心事重重,大臣各懷心思,誰也沒有主動發言,沉默了一會兒,皇帝還是開口了,“眾位愛卿是否都在猜測邊關的消息呢?”

聽了這話,百官還是沉默,沒人敢擅自答應。

孟戍見沒人答話,便接著說道,“宋渾與王素的奏報不出明日便會抵達,不過我可以先告訴眾位卿家,磐城失守了,寡人的兒子也回不來了,關外我大肅官軍損失慘重。”

這幾句話一出,朝堂上立刻炸開了鍋,殿內官員也不顧朝堂禮儀,議論紛紛。皇帝隻是跪坐在金絲蘆席上默默地向下觀察。

百官臉色神色各異,有痛苦,有哀傷,有恐懼,有震驚,也有擔憂,疑惑等等。站在首位的沈勳震驚之餘,立即大聲道,“陛下!”

這一聲震住了群臣,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陛下,為今之計,是要先穩住登麟關的守備,收攏關外的官軍,迎回襄王殿下的……”

“這個自然,寡人昨日便已發出詔書給宋渾,王素二人。”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今日要與眾位卿家要議的是,如何北朔原上原本勢弱的赫月部為何會突然強大而寡人卻對此一無所知,為何寡人收到的奏報是青鸞部討伐了赫月部,將赫月部主力調往了金鳳嶺,而事實上卻遠非如此。其餘的寡人也不想議,吳兼帶人回來時自有分曉。”

聽完這一番話,百官麵麵相覷,沈勳也沒了話。多年來大肅的邊關守備一直以青鸞部為重點,自然對平靜的北朔原放鬆了警惕,要追究責任,恐怕是牽連一片。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朝堂上眾人都低下了頭。

這一次打破平靜的是鄭之鶴,“陛下,臣以為朝廷事務巨細自有人為政,找到各人自有分曉,此乃臣分內之事,臣會盡快給陛下一個交代。而今邊關有亂,臣以為,赫月部或許賊心不隻磐城一地,若如臣所想,應盡快排查岐淮城中百姓,以防細作在岐淮作亂。”

皇帝點了點頭,“鄭卿家所言甚是,尚書令擬旨,邊關失察,令禦史大夫鄭之鶴攜禦史丞徹查此事,不得姑息。即日起,岐淮行宵禁令,調護軍左衛入城,協助岐淮太守排查細作。”

“諾!”邊上尚書令楊汛答道。尚書令楊汛,魯國公楊憲的小兒子,眾人皆以為他又是一個倚仗祖輩才在朝中謀職的紈絝子弟,卻都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尚書令其實身負大才,誌向廣遠。

說完了這些,皇帝便感到了疲倦,下令退朝,起身回去歇息。恭送皇帝的大臣們看著皇帝顯出疲憊的背影,卻是各懷鬼胎,襄王這一薨斃讓眾人或是絕望,或是重燃希望,或是心存他想。

此刻內心最為複雜的莫過於鄭之鶴了,光是皇帝的那道聖旨,他便可以打擊倒身邊一片異己。雖然自己對襄王並無特殊感情,卻也對其有所寄托,此時也是焦急異常。

沈勳看著他離開,心中五味雜陳,對他來說。原先心中的想法,為了振興沈氏一門,平穩等待襄王即位,將朝中大權轉交給兒子沈雷便是最好的選擇。

而如今,在這亂象之中,似乎又有了新的更好的機會,卻毫無頭緒,而眼前如何從鄭之鶴手中保住自己可能被排擠的親信也是他必須考慮的。

沒有人為皇帝的喪子之痛難過,他們隻是為了在這片渾水中攫取最大的利益進行著你爭我奪……

岐淮城的平靜瞬間被打破了,宵禁令以及護軍左衛入城都讓岐淮城中的百姓感到了不安。這座城池已經太久沒有經曆動蕩,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原有的秩序。

日子一天天過去,越來越多的消息傳到了岐淮,慢慢地城中的百姓也漸漸得知了北方發生的戰事,流言沸騰。

城中也是極不安寧,禦史大夫鄭之鶴與禦史丞溫煦溫同和雷厲風行,很快查處了第一批罪臣上報個給了皇帝,分別是鄭之鶴的族弟兵曹曹掾鄭秉和兵曹曹屬李邁等人,很是震懾了朝堂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