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心存奢望的沈勳見此,迅速收起了保護親信的念頭,任由鄭之鶴去查。
鄭之鶴也是毫不客氣,除去兵曹被幾乎清洗外,北方邊鎮的幾個督軍也都被一一降級調任。副手更是一網打盡,連宋渾等守關大將也都遭到了罰俸的處置。一時間官員怨聲載道,卻無可奈何,因為皇帝全部認可了鄭之鶴的處理。
兵曹曹掾由鄭之鶴推薦原兵曹的另一位曹屬林藪擔任,各處督軍也各自任命,皇帝再次一一認可。林藪一直在兵曹中執掌著戰術的謀劃,顧而逃過一劫,鄭之鶴也想利用這個機會提拔林藪讓他成為自己的人。
對於這些調動,沈勳死不出頭,江懸繼續稱病,蘇戈被皇帝嚴令處理北部軍務。此時的朝堂,似乎已是鄭之鶴當家了。
同時,岐淮城內的排查也是做得有條不紊,清查出不少流民,經審訊倒卻是有幾個來曆不明的人也都一一秘密處決。護軍左衛在城中的巡查次數與日俱增,岐淮城中早已雞犬不寧。
這些工作的進展也終於讓皇帝在這些日子來稍稍安定,如今最不讓他放心的便是磐城總兵破虜營都尉源亭侯張向的生死,張向是自己一手自行伍提拔,皇帝對他重視有加。
連日來的奏報唯一得知的隻有磐城的失陷,其餘一無所知,皇帝也不免心焦。不過,這個消息,他最終還是會知道,而時間也不會太久。
岐淮城外的墨騎左衛青營操練加重了很多,藍絮每日都疲憊非常。護軍左衛被調撥入城,而城外的一些據點營壘值守的任務便交給了墨騎左衛的青營來接替。
藍絮在幾日之後也接到了調撥令,隨同楊浩深前往一座軍鎮駐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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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開始,從岐淮一批批信使出發,帶著中樞對這次意外的反應和各方的期待。而在九月十九與二十這兩日日,登麟關城下,又分別迎來了兩批人。
十九日,一對赫月部的騎軍來到了登麟關下。他們並未攻打關卡,自從吳兼等人進了登麟關之後,登麟關便徹底進入了全麵的戒備,除了虞燧那次出城外,再無任何人出入關卡。
見到赫月部的騎軍,自然準備迎敵。不過這些人並未行至離關卡太近,遠遠地便停了下來,隻是讓幾匹馬拉著幾輛板車來到了關下。
細細一看,這都是在幾日前戰死在磐城外的襄王伴當丁康鄭安等人以及吳兼的幾個部下。當日夜裏,在登麟關從磐城死裏逃生的吳兼等人便為他們進行了火化,這也是舊例,戰死疆場的隻要屍首得回,便是就地火化,忠骨埋於沙場。
濃濃的烈火衝天而起,幾人的屍首漸漸化作了灰燼
這一夜,死了的人雖有不甘,卻沒了煩惱,活著的人,要做的卻是帶著痛苦與死者的遺誌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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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城下又來了幾人,這三人一行,兩個人推著一輛破舊板車,板車上還躺著一個人,蓋著稻草。幾個人形跡可疑,見這一行人來到關下,值守的兵士早早便做好了把他們射殺的準備。
“不要放箭!我們是褐羽衛的人,我們有重要軍情要麵見宋總兵!”來人一看關上的兵士已搭弓拉箭,急忙喊道,若是再晚片刻,也許他們已經沒了性命。
聽到他們這麼說,也馬上有人前去稟報。宋渾幾日來都睡不好覺,此時正坐在值房中打盹,連日在關上忙碌也未曾回府休息,讓他感到疲憊不堪。
傳信的人被宋渾的副將童當峰擋在了門外,童當峰跟隨宋渾多年,為人寡言少語,而且相貌醜陋甚至有些嚇人。臉上的三道疤痕都是在戰場上留下,這幅麵容常常讓手下的士卒不敢接近。
問清楚了事由,童當峰輕手輕腳推門進了值房。宋渾睡得不深,門一開他便醒了過來,用疲憊的聲音問道,“何事?”
“有人稟報關外來了幾人,自稱是褐羽衛的人,說有重要軍情,您看……”童當峰輕聲回答,隻有在宋渾麵前他才會顯得如此謙恭。
宋渾即刻起身,抓起桌上的佩劍便向城牆上走去,童當峰緊隨其後。就在上城的半路上,宋渾遇上了“閑逛”的虞燧,“虞都統今日怎麼有心思來這兒逛逛?”
虞燧看到宋渾略顯匆忙,便知道定是城上有了什麼異常,心中不禁疑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