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將軍,楊將軍正是在下義父,能有幸成了王爺的伴當也是多虧了義父大人。”虞燧輕聲回答。
見吳兼臉上浮現恍然大悟的神情,便繼續說道,“當年要不是義父的收養,恐怕我已餓死在街頭了。”
聽到虞燧發出感歎,吳兼也是一陣唏噓,“楊三哥雖然有那麼個不那麼爭氣的兒子,卻收了你這麼個好義子,好,好!好啊!”
吳兼回過頭遠遠看了一眼楊旬,接著對虞燧說道,“我也有十二年沒見過楊三哥了,那場戰役可是楊三哥以一己之力扭轉了原本的敗局。不過後來陛下的一些做法讓他很是失望,我也是不敢苟同,楊三哥便就此離開了朝廷,從此再也沒有見過。”
“我以為義父他突然離開岐淮閑住鄉野是因為厭倦了征伐,怎麼從來都沒有人提起這些事呢?”虞燧神色黯然地問道。
“這事用意太深,連著魯國公蘇戈都有關係在內,誰敢妄議。我也隻是對你說說,今後這些我所知道的恐怕想說也說不出來了。楊三哥是不是不讓你在外隨意提起你是他義子啊?”
見虞燧點了點頭,吳兼便接著說道,“這就對了,若是讓他人知道你與他的關係,恐怕對你和楊三哥都是有害無益。吉煒啊,你還是從你義父那兒學到了不少,他應當是滿意的。”
虞燧笑著搖搖頭,“這些年也還沒學到義父的皮毛啊。”
“楊三哥在疆場上那神鬼莫測的判斷與抉擇不是一般人能領會的。十二年前那一戰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用兵如神,恐怕陛下也是有所忌憚吧。”
虞燧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麼,便想趁此時問了,“將軍,那日為殿下擦洗身子,見殿下後背左肩上有蛇信花的刺青,這是……”
“這是天家子弟才有的刺青,據說自小就有,具體我就不得而知了。”吳兼見天色漸暗,便對傳令兵下令,“傳令下去,加快行軍,天黑之前進入玉枕關休息。”
傳令兵領了命令便撥馬前去下令。吳兼從馬鞍上掛著的兜袋中取出了一個酒囊,打開喝了兩口,“好酒啊!當年弟兄幾個這樣騎著馬在草原上痛飲的日子是不再有了。”
虞燧以為是吳兼在懷念過去的時光,便也摘下了葫蘆,拔下木塞將酒灌入喉中。但他還是無法從吳兼的口中聽出,吳兼口中的弟兄中還包含著皇帝。
也許,分別的時候是到了吧……
吳兼想著,又仰脖喝了幾口酒,似乎要沉醉在著美酒與夕陽之中,當年也是那樣的夕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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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東,晉王府書房,昏暗的燭光映照著幾張神色冰冷的麵孔。
晉王孟桉拿著鍾旗寫來的密信,對著書房中的神色淡然的袁先生低聲問道,“先生,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茫格洛部怎麼能擅自打下磐城?磐城一丟,父皇怎麼還會善罷甘休,他日若是開戰,本王的事情抖出來,那可就是大難臨頭了。”
袁先生輕輕頓了頓手杖,說道,“殿下莫急,至少他們替殿下除去了大皇子不是麼!”
“可是,可是……”晉王依然焦躁,握著玉杯的手也跟著抖動起來。
“殿下!事已如此,殿下懊惱也無濟於事。為今之計,是要趁著襄王大喪之際確立自己的地位!”袁先生正色說道。
“說得容易,這還不是你攛掇的,如今,如今……你說,要如何確立!”晉王似乎已有些氣急敗壞,謀劃此時已經被打亂得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限度。
袁先生捋了捋胡子,沉著地說道,“讓雲正他們先去岐淮探聽消息,無論是對殿下親疏的官員的態度我們統統都要清楚,憑借殿下的人望並使些手段,爭取些親近之人為殿下呼籲一番,響應者必定如雲!殿下以為如何?”
晉王聽了這話,稍稍放心,“不過,不過本王擔心此時在岐淮有所動作是否不夠妥當。”
袁先生還是麵無表情,“殿下放心,依老夫之見,召殿下回岐淮的密旨不日便會到達殿下手中,襄王大喪之後,這儲君之選便也就定了,此時不行事,更待何時呢。”
此時鍾旗並不在身邊,晉王隻能與這位來曆並不清楚的袁先生商量,“好,我這就修書讓峋遝送到岐淮去。”
峋遝便是陳壁的字,此時陳壁正立在一旁,他一直暗中監視著袁先生。畢竟晉王並沒有完全清楚這袁先生的底細,若真有什麼暗藏的危險,那出了紕漏便是致命。
一天後,岐淮的快馬便到了,“上諭,聖上有旨,傳晉王孟桉即日回程岐淮,不得有誤。”
得到上諭的晉王心下讚歎袁先生的料事如神,同時心中的不安又更多了一分,若是他真是來害我的該當如何。不由地,晉王心中湧出了一股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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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州衛縣,閔王府中,閔王孟柟手上拿著幾封信冷冷地笑著,“哼,張向這狗奴才,這回倒是自作主張了。不過也好,至少這事兒裏邊倒是看到了老四的影子。衡正,你知道如何行事麼?”
站在一旁的程平正色道,“殿下敬請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