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2 / 2)

梅迪奇想了想,說:“隻要聖母瑪利亞號回港,迪耶哥晚上就會在葡萄牙區的酒吧裏出現,不知道喝完酒後他會去那裏。”

蘭思遠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裳,看著紅綃曲線優美的粉頸,莫名就想到了蘇眉,心裏一痛:“如果你執意跟著我就不要後悔,我隻有一個要求,以後不要自稱奴婢。”

踏進酒吧,一股混合著煙草味、酒味、汗水味,甚至還有一點點海腥味的奇怪氣息撲麵而來,耳邊水手們大聲地講著各種粗口,蘭思遠發現自己非常享受這種環境,自己某一世應該是個水手或者海盜。

梅迪奇在一個角落裏找到獨自飲著悶酒的迪耶哥,迪耶哥瞄眼坐下的蘭思遠,灌下一大口混合酒,手指以一定的節奏輕輕敲擊桌麵,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自得其樂。

蘭思遠將酒保送來的三杯混合酒的一杯移到迪耶哥手邊,說:“迪耶哥船長,商人隻講利益,大明的絲綢瓷器換取日本的白銀鐵器每船的利潤很高,如果我給你雙倍的利潤,你願不願意把我送到卡利卡特?”

迪耶哥充耳不聞,繼續哼著小調。

蘭思遠輕輕一笑:“迪耶哥船長,你認為我的劍術怎麼樣,在後巷放倒一個半醉的酒鬼應該不會很困難。”

迪耶哥船長竭力睜大滿布紅絲的雙眼,粗聲說:“這裏是葡萄牙人的酒吧,你想知道把一隻海星塞進屁眼是什麼滋味嗎?”

蘭思遠搖頭說:“我們在談生意,除了我們的貨物,你可以帶上小半船自己的貨物,回程貨物的利潤,加上我的報酬,你可以成立一個商行,不需要在海上冒險,娶一個大明女子,生幾個孩子,這才是迪耶哥船長應該享受的人生。”

迪耶哥船長將杯中的剩酒一飲而盡,抓住手邊的酒杯:“我要二千兩,另外船隻休整還需要三天,三天後出發。”

蘭思遠把一疊銀票塞進迪耶哥手裏,在他耳邊輕聲說:“這裏是一千兩,船到卡利卡特再付另一半。”

走出酒吧,梅迪奇詫異地問:“為什麼隻到卡利卡特?”

蘭思遠點頭說:“直接回威尼斯太遠,隻到印度他可以接受,到了印度我們再找船回威尼斯,那裏的回程船比這裏多。”其實蘭思遠真正的想法是在海上找個機會除掉迪耶哥,然後隨便找個港口換一批水手,就變成自己的船了。

看梅迪奇似乎還有疑問,蘭思遠快步向前走去,心裏疑惑,怎麼自己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是白衣人在影響自己。

三天裏,蘭思遠足不出戶,三餐都是紅綃送進正屋,梅迪奇隻看見紅綃拿出不少廢紙扔掉,語言不通又沒法和紅綃交流,心裏暗暗納悶。

第三天傍晚,正屋裏傳出蘭思遠爽朗的笑聲。

梅迪奇再也忍受不住好奇,進門就問:“笑什麼,你這幾天到底在做什麼?”

蘭思遠也不抬頭,隻顧看著桌麵鋪著的一大張圖畫,連連點頭,滿意之情流露無遺。

梅迪奇幾步走到蘭思遠身邊,順著他目光看去,一幅精美清晰的航海地圖呈現在眼前。梅迪奇仔細觀看許久,伸手指出幾處地方問:“這幾個地方至今沒有統一的說法,你怎麼知道是這樣?這個應該是托勒密的經緯線,亨利王子經過反複實踐,發現經緯線對海圖並不實用,你使用經緯線做什麼?”

蘭思遠笑容頓時呆滯,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這是最新出版的世界地圖,使用全球衛星定位技術繪製,誤差率為千分之三,我是憑記憶複製的。

看著牆壁懸掛的老子畫像,蘭思遠靈機一動,說:“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地圖,我們家族好幾代人都在海上做生意,好幾次都是靠這幅海圖才死裏逃生,原畫已經損毀,這是我重新畫的新圖。”

梅迪奇眼睛就像釘在海圖上一樣絲毫不動,用手輕輕搓動海圖邊緣部分,說:“我看過的海圖不少,這幅海圖真是不錯,我看比製圖專家克雷斯克斯父子的水平還高,東方人真是神秘,能畫出這麼詳細實用的海圖。這是什麼紙張,質地堅韌,拉力也很強。”

蘭思遠一陣心虛,急忙轉移話題:“這是特種淨皮宣紙,對了,我給自己起了一個西洋名字,蘭斯·專亙,更容易融入西方社會。”

梅迪奇喃喃念了幾遍:“不錯,我以後還是叫你蘭吧,習慣了。”

蘭思遠連聲答好,隻要他不繼續追問海圖的事就行,看梅迪奇還想再看,蘭思遠急忙又問:“你貨物都裝上船了?迪耶哥那裏準備得怎麼樣?”

梅迪奇收回心神,說:“準備好了,我在碼頭上遇見一個人,他在客廳等著見你,說有重要的事和你談,我一會也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