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角獸等在照壁後,一見拓磊進了迎過去就問:“哥,大統領找你啥事?”眼尖發現拓磊手上布條,不搶,握住拓磊手腕拽到燈柱旁,“讓我看看!”看清布條上寫的了驚喜地大叫,“弟弟的,弟弟的!我去找吉種,哥,你到屋裏等啊。”他的驚喜嚷引來守營老獸也來看,個個喜上眉梢擁著拓磊往屋裏走。
吉種給季角獸拽著一路跑一路呱呱叫著:“幹啥?幹啥?”這叫聲又引了一群好奇者跟隨。“哥,吉種找來了!”季角獸真不象話,趕犯人似的把吉種往拓磊麵前推搡,要不是臉上帶笑,會讓人誤會他是監牢看守。
“獸頭,是您找我呀,那是啥事呢?”吉種洗耳恭聽樣立正,拓磊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吉種,你喜歡的是哪個姑娘?”吉種立正的身子繃得更直了,嘴裏支支吾吾半天沒個話,跟來的起哄問著:“心上人是哪個呀?”吉種的臉成了醬紅還是沒話。
季角獸上前按低他的腦袋:“硬撐什麼嗎,喜歡就喜歡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可是福娃娃成你的美事。”“石子弟弟?”吉種瞪大了牛眼不相信地問。季角獸將布條拿給他看:“福娃娃傳信回了!”這一嚷可引得大家衝上前來搶布條,到也不亂,先搶著的看過往後傳,嘻嘻哈哈調侃:“原來喜歡許久了,瞞得真行,我們一點不知道,怎麼怕我們瞧上你的心上人搶了去?”已看了布條的還是還沒看到的,跟著樂的直叫:“是哪個呀?說唄!”
吉種給大夥兒催逼得緊,頭一低羞澀地喃喃:“不是咱營裏的,是那邊的,就是瞄了幾次名字都不知道,還不知她看見過我沒有。”這回答讓大夥兒失望極了,季角獸又一心想讓吉種的好事讓營裏活氣起來,讓拓磊在喜事中高興高興,忙說:“你們掃什麼興呀,可以過那提親嘛,吉種哥,我敢保證你看上的人兒也會喜歡你,你模樣不錯脾氣又好,力氣蠻大卻從不傷人。——哥,你得做這個媒。”
拓磊還沒應話,力辛就笑嘻嘻旋來嚷著:“我來做媒!吉種是我徒弟,當然由我這個師傅去。”眼見力辛要搶好事,季角獸頂開走來拉吉種的力辛:“你不行,嘴笨,反而會壞吉種好事的。”他們倆還沒鬥上嘴,拓磊橫在中間:“向誰提呀?不知姑娘姓甚名啥,過那邊點兵點將嗎?這得吉種親自過去向心上人表心意。”
吉種一聽又羞又急結結巴巴:“我……我……不善於……我咋說呀,要是姑娘看不上我,那可真醜。”大爺們怕被小女子拒引得大家笑。季角獸嘻嘻笑地罵他:“沒出息!把自己的優點全報給姑娘聽嗎,姑娘聽了再看你一表人才能不喜歡你,——要不,哥,你幫吉種總結總結寫個文章出來,讓吉種照著說給姑娘聽。”季角獸就是不忘拉上拓磊。
吉種本份老實扯扯拓磊:“獸頭,我不心急的,現在這情況也不適合,還是以後吧,以後咱們出去了,我再找著姑娘問她願不願意。”季角獸總是嘴快:“吉種哥,你三十二了適合,姑娘的好時光可拖不得就成個家吧,讓我們大夥兒也高興高興。”“是呀,是呀,這營裏難得有大好事,你這喜事就別拖了。”連守營老獸也幫腔了。看著大家熱切望來的眼睛,拓磊下魄力了:“吉種,隻要你看上的姑娘願意就成家別拖,吃過飯咱們去見統領。”
“你們幹嘛這麼心急,這事還沒個定數。”吉種低頭噥噥,雙手緊張得沒個定,一會捏衣擺一會握在一起搓搓,一會又在腰間來回擦,可身體卻又立得繃直繃直。“你呀就是榆木腦袋,獸頭說得好清楚了,姑娘願意就成,不願意又沒叫你去逼,我們大夥也沒逼你們必須成,走走,吃飯去,吃過好去見統領!”季角獸叉個腰訓斥完吉種,一手拽住吉種一手忙拉拓磊,他那心急樣引得力辛跟在他後頭,捶著他的背問:“是吉種成家還是你呢?”季角獸連頭都不回個就反擊:“難道你不想成人好事嗎?”
季角獸理直氣壯在前頭,力辛則跟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似的在後頭跟著走,勾著頭眼盯著地不敢看左右。霆樹們收工回正好會到他們這一夥人從守營老獸住屋裏出來,力辛紮眼的理虧樣引得一陣詢問,吉種的大好事順其自然帶了出來,好事情就是讓人高興,大家歡騰起來。
“你們現在才來?好事情別拖拉呀!”統領雖是在抱怨拓磊和吉種來遲了,可是臉上還是抑製不住笑容,將麵前的一塊小布包拿在手裏,“吉種,你可是托了福娃娃的福呀,這東西是給你的。”吉種見統領是副笑臉又聽跟石子有關,蹦來抓著就開包:“獸頭,是玉石!”吉種很驚訝地托給拓磊看,一回頭問,“大統領,這是石子給我弄來的嗎?”“不是,這是新婚小頭領給你的,當然也是由於石子,他聽到石子念叨他的吉種哥有心上人了卻還沒成婚,就送個這個給你,叫你快去向姑娘求親,也好讓石子不在遺憾。”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能收嗎?”吉種捧著玉石問拓磊,拓磊又詢問著望向統領。統領好威儀呀走來站在他們麵前:“豪爽之人送的禮物最忌退回,再說這就是麻煩我們,我非常不樂意,你們放心收下,這玉石對於他們來說太容易得到了,離他們駐軍十幾裏地有個玉石采石場,這玉石坯料可用極低的價錢得到,至於這玉石料上不上等那就不知道了。”
統領的話也不知為什麼讓拓磊激動起來,一把抓住玉石鞠躬,拉起吉種一邊走一邊說:“那我們就收下了,太謝謝了,我們馬上回去雕琢,好送去做求親物。”出了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吉種給丟在後頭莫名其妙地追趕。躲在外的小隊長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吃吃笑嘰咕著:“他們倆個怎麼看著就象一個搶了另一個,一個逃一個追。”
“角律,角律,快看看這玉石出自哪?”拓磊撞開門嚷過才看清屋裏沒人,急地轉身又是大叫,“角律,角律!”角律沒能喊來卻驚動隔壁來搭話:“獸頭,角律角獸去洗漱了,需要我去喊他回嗎?”“你也精通玉石,來,看看這玉石出自哪?”玉石拿到燈火下細看、撫摸、掂量,就那麼一分鍾就讓拓磊如同漫長得不可等待,“是哪?”
“獸頭,這玉石就出自老秦地呀,絕不是域外來的,這玉石雜色多色澤度不夠,不是上等玉石,域外的玉石那才好呀,以白色為主如同羊脂,那玉石可是細膩強韌色澤溫雅。當然也不是原燕地的,燕地的玉石以青黃色為主,那可是東方之美玉呀!”這相玉的隻夠相玉,等他嘮叨完抬眼看拓磊那有影,眼前晃動的是吉種笑臉和伸來的手:“這個是我該給姑娘的,是托福娃娃的福得到的。我不擅長雕玉,這玉就有勞您行嗎?”吉種羞模樣捧玉述說一遍,懇求時那抬起湊過來的臉差點碰上相玉人的鼻梁。
“瞧你象要吃了我!——說吧,想雕琢成什麼?”相玉人問過卻立馬又打趣他,“要不雕成你的模樣送給姑娘?你不是擔心她看不上你嗎?讓她天天看你就好喜歡上你唄。”吉種心裏其實沒點主意,正犯愁將玉石雕琢成什麼呢,這一說法讓他忙不迭點頭還連應“要的,要的”這下可把相玉人笑得半死。
大半年過去了才知弟弟的大致去向,拓磊激動萬分無法平靜,他想找人訴說可又不知該找誰訴,抑製著眼淚藏進記事堂,在黑暗中哭泣。火折亮光一閃而來,熄滅,兩個人影在拓磊身邊一左一右坐下。“哥,別哭了好嗎?弟弟和你同心,他一定會感覺到的,他會心裏難受的。”季角獸的聲音傳進拓磊左耳裏,右腿膝蓋則被輕拍下,霆樹安慰人不太喜歡說話就是輕拍下,不用猜就是霆樹,拓磊摸去眼淚問:“你們倆怎麼知道我在這?”
“其實我們倆一直在你後麵跟著,我們等在老獸住屋裏,你一跑進營我們就跟著了,我們聽見你問那塊玉料,我們猜玉料出處就是弟弟去的地方,要不你不會這麼急切想知道,哥,弟弟離咱們不是很遙遠,不是特荒涼的地方,那一定一切過得好,哥,你該高興不應該哭,弟弟喜歡笑的,他和你同心,感覺到你的難過他也一定笑不起來了,我回來都六天就沒見你舒過眉頭,你可別讓弟弟在那也是皺眉頭喲。”季角獸想用笑聲來襯托結束語,畢竟不是真的開心,幹癟笑聲自己聽了都別扭趕忙閉上口。
“弟弟呀弟弟,始皇會對你開恩嗎?”拓磊在心裏念叨,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這樣想,這麼焦慮疑心,他真不明白自己內心深處的害怕根源在哪裏,對弟弟還活著的這個信念是如此動搖沒有底氣。
“咱們走吧!”拓磊拉左拉右起身,“我看吉種成家的事,咱們早早準備為好,姑娘一定會喜歡他的,多好的人品能不喜歡。”拓磊的心轉向吉種了,季角獸覺得有希望趕忙擦亮火折,笑漾漾的臉發亮的眼睛,嘴巴一張積極響應:“那是,咱們營裏都是好男兒,她們一定知道,給相中的是福氣,沒給相中的還一定會很羨慕呢,一定成,哥,難得有喜事,咱們要調動氣氛——哎喲,我的——”季角獸顧著說話沒注意腳下門坎給拌出門去,手裏火折飛出去,雙手撐地才避免了嘴啃泥。
“‘羅嗦季’永遠不改羅嗦!”霆樹嘲諷著不扶他,卻在草叢中找起火折來,“可別引起火災,這裏都是極易燒起來的。”季角獸給拓磊一扶起,就躥過去嚷嚷:“火呢?火在哪?二哥!”
“你們倆個稱兄道弟就是為了鬥嘴嗎?”拓磊分開這兩個鬥雞眼的,“火折明天天亮再找,沒人擦動不會打火的,回屋,咱們仨想想怎樣給吉種辦個有趣的喜事,大家都該高興高興,我都讓大家跟我苦愁了許久,不應該呀!”霆樹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拓磊之口,真的想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