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暉頗有些啼笑皆非,史上名臣趙恒不想用,有名佞臣反倒成了心腹。若不是親自穿越來一趟,打死他都不信。史書不可盡信啊!
圍繞著之後的人事安排,三人很是討論了一番。既然用誰,皇帝不能乾綱獨斷,那麼,不用誰,皇帝必須說了算。換句現代時髦的話,皇帝必須有否決權。
這個問題,燕若晴就插不上話了,而張暉和趙恒,也僅是憑著以前的曆史知識來判斷。文臣資料太少,而且有了丁謂和李沆、李至等人的例子在,他倆也不敢相信史書記載。不過,內事上史書可以亂寫一通,外戰上總得符合事實吧。曆史上真宗朝,對遼作戰可是讓人長驅直入,打到距汴京三百裏外之澶淵,最後打勝了還是簽下了遺臭萬年的澶淵之盟。對黨項,也正是在真宗朝,才讓其真正發展起來,成為大患的。所以,這兩個方向,主要軍事長官,必須撤換,不容商量。
三人正談的起勁,內侍來報,丁謂來了,趙恒興奮的忙說快請。一個白麵英俊書生,身量高挑,恭敬走進來,正是丁謂。
趙恒親熱的拉著他的手,給他們互相作了介紹,然後把意外變故說了遍,便詢問丁謂意見。
丁謂皺起眉頭,應道:“呂相國如此應對,自是老成之道,責怪不得。隻是如此一來,李後一族,就動不得;而王繼恩、李繼隆、李昌齡、胡旦之輩,殺之無益,徒損太子威嚴。留著這些人,有這些人蠱惑李後,其後肯定還有動作,如此正便於太子拿住李後的罪證,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太子原先算計的後續手段,隻能暫緩,徐徐待機。候時機成熟,再作打算。”
趙恒皺眉道:“道理我懂,隻是剛才我想,提拔你入中書不行,讓你擔任台薦,牽製中書那幫老臣,應是可行之道吧?”
“可以如此提議,隻怕那幫老家夥不同意。”丁謂搖頭。
“一個小小的台薦官,難倒皇帝都不能做回主嗎?”張暉驚訝。
丁謂看了眼張暉,心中暗道:不愧是太子心腹內侍,如此大事,不但讓他伺立在旁,還能發表意見。可見如何得寵。日後當多多走動才是。
“陳公公有所不知,台薦官雖然品級不高,無勢無權,卻是皇帝操控百官的得力助手。即使是當朝宰輔,一旦被台薦盯上,上奏彈劾,無論彈劾是否成立,被彈劾之人都要引咎去位讓賢。所以,曆來台薦官人選,為當朝所重。丁某乃兩浙路蘇州府長洲縣,素為北人所輕,而丁某又不屑於投其所好,阿諛奉承,所以,在京城士層,丁某名聲一直不怎麼樣。
若不是太子青睞,為丁某仗義執言,丁某現在恐怕仍是有階無差的工部員外郎,空耗朝廷俸祿而已。
讓丁某躋身台薦,朝中怕有一半大臣懼怕丁某泄私憤,報私仇,一定會多方阻止。太子即位不久,若為丁某與一眾大臣產生嫌隙,是因小失大。”
張暉暗暗點頭,此人頭腦冷靜,思路敏捷,又處處為趙恒著想,確實是難得人才。
趙恒也很滿意,又拉著他商議了老皇帝大殯事宜,這才讓他退去。
此事若是張暉坐在趙恒的位子上,多半會強行硬來,實現自己的想法。而趙恒就不同,他不會將自己置於尖銳矛盾的風口浪尖之上的。所以,此事,隻能如丁謂所言,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