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1234567(2 / 2)

那之後的林誠,每每下了晚自習都會和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到一個租來的地下室裏繼續搞音樂,並成立了自己的第一支樂隊,在縣城裏慢慢有了些名氣。學校的一些晚會和演出也會邀請他來參加,而林誠的節目永遠都是第一個。慢慢的,除了學校的邀請,開始有一些酒吧也來找林誠駐唱,林誠每次都以學業為由推掉了。

林誠高二下學年開始自己寫歌,其中有一首《老城風景》是寫家鄉的,林誠準備拿它參加地區的民謠創作大賽。可這首歌剛剛定稿,還未參賽,就在一家名叫“零點”的酒吧裏傳唱開來。林誠對待音樂上的事情不夠冷靜,聽說了這件事就一個人跑到零點酒吧討要說法,有理說不清,和人動了手。結果想都不用想,自然是林誠吃虧,打鬥間,酒吧的服務生抄了一把椅子朝林誠砸來,林誠身體躲開了,左手卻被砸個正著,事情以林誠左手嚴重骨折結束。

零點酒吧傷了人,全責撫慰,並負擔所有醫藥費用和調理開銷,去交錢的正是我們的曆史老師。

“曆史老師家裏是開酒吧的?”我驚訝的問。

“她老公開的。”張瑤麵無表情的說。

“那後來呢?”我連忙問。

“後來?誠哥的手恢複了好長時間,現在看著像沒事人一樣,但其實對他來說和殘廢了有什麼區別!”張璿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在她又心疼又氣憤的話語裏掉了下來。

“璿兒…”我拉了拉第一次在我麵前掉眼淚的張璿。

“小冉你知道嗎,直到今天,誠哥彈吉他彈久了,左手都會莫名流汗。”張璿兩手緊緊抓著我,“他說,他再也彈不出他想要的聲音了。”張璿慢慢鬆開了自己手,低著頭,小聲的哭起來。

“會好起來的,別難過了。”我輕聲的安慰著張璿。

“這一切都拜曆史老師所賜,她還有臉提尊師重道!”張璿滿臉恨意的說。

陪著張璿平靜了情緒,我們兩個踩著下一節課上課的鈴聲回到了教室。同學們很是八卦的告訴了我們,林誠被班主任帶走了。

數學老師無暇顧及上一節課的風波,開始上課。大概過了十分鍾,林誠回來了。敲門,向數學老師說明遲到緣由,在老師示意回座位後,不慌不忙坐到了我旁邊,全然沒有理會全班同學關切的目光。

林誠向我詢問了老師講的內容後,打開教材,翻開筆記,一邊聽講一邊寫寫算算。

而我,相對早已熟悉的數學知識,更在意的是林誠的左手。

林誠寫字的時候,手上的骨節突起,好像很有力道的樣子。握筆的姿勢很端正,有停有頓寫下的字都很大氣。

“你的字,很好看。”我輕聲的對正在記筆記的林誠說。

“你好像已經說過一次了。”林誠忽然被打斷,停下筆,轉頭對我說。

“我是說,你寫的數字,很好看。”我輕輕在他的本子上點了點他剛剛抄下的一串數字。

“是嗎。”林誠看了看,笑了。

怎麼會不好看。我們同是喜歡數字的人,我喜歡的是數學裏的數字,你喜歡的是音樂裏的數字,可無論在哪裏,那都是我們的摯愛,有關青春,有關夢想,怎會寫的不好看呢。

“班主任沒有為難你吧?”我詢問情況。

“說我以後都不許上曆史課了。”林誠無關痛癢的回答。

“那去哪兒?”我追問細節。

“打掃階梯教室。”林誠一邊抄黑板上的定理,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我竟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很顯然,這一聲笑來的有些突兀,林誠撥浪鼓一樣轉過頭看著我,“你沒事兒吧!笑什麼!”

“你定理抄錯了。”我指了指數學老師的板書。

林誠核查了一遍,緊忙更改錯誤的地方,看了看我,笑著表示謝意。

我笑什麼呢,自然不是林誠抄錯的定理。或許是替張璿感到開心吧,這樣的結果算是好消息吧。看不見自己討厭的人,林誠之後的每一節曆史課都能過的開心些了吧。

我拿出了一張便貼紙,寫下這個好消息,附上幾句安慰的話,傳給了張璿。

心情平複了許多,又想起了剛剛張璿給我講的故事,那裏麵還有一件事,張璿沒有說。《老城風景》到底是怎樣的一首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