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很想就這麼沉淪(1 / 3)

Is it enough to love?(這樣去愛就足夠了嗎?)

Is it enough to breath?(這樣呼吸就足夠了嗎?)

Somebody rip my heart out,(有人掏空了我的心,)

And leave me here to bleed…(留我在這裏獨自流血……)

晨練完剛打開門,冷歡聽見手機鈴聲響。

她手忙腳亂地將電話從包裏掏出來,屏幕上跳動的是未知號碼的提示—國內打來的電話。

她遲疑了一會兒,接通了電話。

“喂。”平淡的女中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媽。”她輕輕喚了一聲。

“最近好嗎?”

“嗯,還不錯。”她打開窗,凝望樓下那片湖水。

“我昨天往你賬戶打了錢,你有空查一下。”

“知道了。”

“可我不會用。”她在心裏暗暗補充。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問:“身體還好嗎?”

“沒事,”她看著那幾隻快樂遨遊的天鵝,“如果沒什麼事,我掛了。”

“好。”那邊應了一下,先掛斷。

握著電話的手慢慢垂下,她站立在窗前久久未動,直到胃裏開始難受,才想起還沒吃早餐。

走到廚房,做了兩份吞拿魚三明治,她走到一號敲了敲門,是顧言諾的房間,她自己住五號。

“等一下!”言諾在裏麵急匆匆地叫,一陣碰撞聲後,她打開一個門縫探出頭來看,冷歡一把將門推開,“躲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你身體,吃早餐啦!”

小床上緩緩坐起一個人,身材挺拔,冷歡看著還睡眼惺忪的章程和一臉窘迫的顧言諾,先是一愣,隨即嘿嘿笑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把三明治塞進顧言諾手裏,轉身就逃,走出幾步又折回,把手裏另一份三明治也遞了過去:“你們慢慢吃。”

再打開冰箱,隻剩下幾盒酸奶。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連老天都不眷顧她這個孤家寡人。

冰涼的酸奶入口,一路往下,五髒六腑都像結了冰。

丟了空盒,她爬到床上抱住膝蓋,把身體緊緊地蜷起來。入鼻是熟悉的氣息,清淡卻有無孔不入的霸道,寬大的毛衣把她整個人包圍起來,讓她有了一些溫暖的錯覺。

想起她換衣服時他背過去的身影—這個男人,總是叫人難以捉摸。前一刻明明感覺他在靠近,下一秒卻又完全疏離。如果說自己真的不在乎他對那個吻的態度,那是自欺欺人。

這一顆心,交與不交都是在半空中懸蕩,那一個不知分寸的吻,是個預謀的賭注,輸了縱然心傷,贏了也依舊忐忑。

日子像水一般流淌,平靜無瀾。漸漸地,她已經不會再失手打壞杯子,已經可以牢記所有酒水的名字和成分,已經不再需要有個人站在旁邊說要做什麼、看我每種用多少分量。

開始覺得自己像《等待戈多》裏的兩個流浪漢,明明處在等待的過程中,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在永恒的無望中去尋找未知的希望。隻知道,似乎有好幾天都沒有看見那個人,他像是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又或者隻是刻意回避。那個早晨他送她走的時候,她知道了他不用走大門也能進這個賭場。

監控室裏,葉聽風盯著眼前的屏幕,沉默不語。手按上鍵盤,那個嬌小的身影慢慢放大,直到一張精致的容顏清晰地呈現。

閑下來的時候,她保持完美的站姿、畢恭畢敬的態度、禮貌周到的微笑,但細細一看,就能發現她處在失神的狀態中,目光沒有焦距。

這個小女人比他想象中聰明,他給了她一個定義模糊的機會,她沒有放棄,卻也沒有全然挑露自己的心思,隻是留有餘地地試探。

他明白,她在等他的回應,可他有足夠的耐心跟她耗下去。

這一場遊戲會比他預料中有趣。

他也會等,等她先沉不住氣,當然,偶爾也要給點甜頭逗弄一下他的小獵物。

“歡,”詹森喚她,“老板要兩杯黑咖啡到經理室,你能幫我送過去嗎?”

握著水杯的手輕顫了一下,她微笑著點頭。

深褐色的液體從咖啡機中流出來,在白瓷杯中蕩起一圈圈漣漪,她目不轉睛地盯住那水紋,心裏蕩漾的,是昨晚電影裏聽到的幾句話:

We feel too much, hurt too much, all too soon we die.

But we do have the chance of love.

Why be afraid of tomorrow when today is all we have?

打開手邊的玻璃罐,她往杯中加了一勺白色的東西。

輕輕地叩了一下門,她開口道:“雷蒙德,咖啡好了。”

門被打開,一道深邃的目光迎麵而來。

“謝謝,”她微笑著,沒有看他的臉,走進去將托盤放在茶幾上,端出其中一杯給他。

談話仍在繼續,雷蒙德是地道的蘇格蘭音,而他是純正的倫敦音。

葉聽風將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隨即沉默了一會兒。

“怎麼了?”雷蒙德見他忽然不語,有些疑惑。

他搖搖頭,麵無表情,繼續往下講,目光卻看向正欲離開的身影。

退出門的刹那,冷歡嘴邊的笑意頓時擴大。

終於挨到下班,她飛快地跑到換衣間打開衣櫥。

剛拿起自己的衣服,電話鈴又一次響起。

匆匆地翻出電話,她沒看號碼就放到耳邊,“喂?”

“是我。”低沉的聲音傳來,她有一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