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汗漬
在漆黑的窗裏反複聽音樂,聲音開到巨大,像是要激蕩出所有的荷爾蒙以及腎上腺素。
人有時候需要一種極致的愚蠢來清除體內的部分毒素。像那些裝模作樣的城裏人,有著與生俱來的矯情和永遠不能拋棄的矜持範兒,那是他們的胎記。
作為一個人類,你怎麼能如此驕傲呢?我搞不懂,一直搞不懂。
將身體蜷縮起來,沿著地麵匍匐前進,啦啦陪在我旁邊,我倆沿著客廳爬到廚房,又從廚房爬到院子裏,皓月當空,好一輪景致!我望了望月亮,又望望啦啦,然後兩人開始學狼叫,相比而言,我比它學得要像一點。
神經病身上有一種特別好的優點:他們永遠都有一顆寬容且澎湃的心。
下午在球場狂奔,一個滑鏟後人飛速倒地,躺在那裏看見那無盡而湛藍的天空,那雲朵,整個身體被某種狂野的東西所喚醒,不可阻擋的成為王小波筆下那個囂張的家夥,兩腿直立,人群從我的兩腿間魚貫而過。
我相信我可以一直跑下去,永遠不老,永遠不死,永遠都在被雞血充斥。
這到底是春天的衝動,還是神經病末期的前兆?我實在難以做出判斷。在我悶騷、驕傲、孤獨、豐富、欲望、在茫茫黑夜無盡漫遊的靈魂深處,總是潛伏著一種歇斯底裏的痙攣本質。
是童年陰影還是生命發育中有個陰險的拐點?
朋友,書不能多讀,愛不能多談,錢不能多掙,屎不能多吃。
坦白說,我很喜歡我身上的動物性。在所有人性的層麵上,我與眾人無異,在神性泛起的子夜,我和那些書本上的家夥區別也不大,唯獨在動物性的層麵上,我時常有一種站在懸崖邊一刀捅在心口,讓渾身的鮮血向著月亮的方向狂噴的衝動!
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軟塌塌、怯生生的家夥,無論你麵前站的是誰。也不能讓這該死的環境折磨得你最後物化成鏡子中一張不願承認的麵孔。
有一個相當牛的故事,且非常勵誌。
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個叫羊角哀的人,他的結義兄弟死了,他將他兄弟入土為安後,兄弟托夢來,說,你丫把我埋在荊軻旁邊,他每天晚上都來找我麻煩,說你有什麼資格埋在我的墳上麵,每天都壓著我,奪老子風水,告訴你,你不給我搬走,我要挖你的墳,鞭你的屍!
兄弟最後說:麻煩你把我挖出來,另外找個地方埋了吧,我實在惹不起他,幹又幹不過,天天晚上被他抓著打。
荊軻是個什麼人大家應該都了解。風蕭蕭兮易水寒,不要命的主兒。
羊角哀一覺醒來,越想越氣,你他媽的敢欺負我兄弟!羊角哀去鬧市買了幾十個草人,手持刀械,在兄弟墳前燒了,說:我派人來幫你了!幹死荊軻!
當晚羊角哀又做夢,兄弟一身血糊糊的哭訴:不行啊兄弟,荊軻太厲害了,不但殺了你派來的那些陰兵,還把我打了個半死,他有兄弟幫忙,那個叫高漸離的,兩個人聯手打我,實在是幹不過。
夢醒後,羊角哀安排了後事,晚上拎把劍就去了,站在兄弟墳前說:他有高漸離幫忙!我就不能幫我兄弟嗎?兄弟等著!我來啦!說完羊角哀拔劍自刎,當下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喊殺之聲,傳至數十裏,墓邊鬆柏,連根拔起!
你要說他是神經病,我就朝你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