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連個“嗯”都沒有了,專注地給下一個客人夾燒烤。
她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差點發火,看在滿屋子客人的份兒上才按捺住。他這什麼意思?是專門做給小溫看的嗎?是不是想在小溫麵前跟自己的老婆撇清?聽說那些出軌男人都是這樣效忠自己的小三的。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連小溫的影子都沒看見,大概去了另一個房間。她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但發現萬素妍就站在跟前,她又起了疑心,難道他是做給萬素妍看的?難道萬素妍剛才那番說詞都是編出來哄她的?是在調虎離山,好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小溫身上?
那頓飯她完全沒吃出滋味。聽說韓國燒烤是最有名的,但她沒覺得,不知道是因為燒烤是丈夫和法國人負責烤的,還是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小溫和萬素妍身上。
還好她沒看見丈夫跟那兩個女人過從甚密,他大多數時間是在跟幾個老外說話,說的都是實驗室裏的事。他的英語聽上去很流利,像是很地道的英語,但發音很糟糕,滿家嶺味很濃,有幾個音完全沒發對。
她覺得那幾個聽丈夫說話的老外臉上都有一種同情的麵容,她感到很難受,恨不得把他叫回家去,好好糾正一下他的發音。但她知道他那發音跟他很多習慣一樣,都是基因裏帶來的,天生就是滿家嶺風格,沒法改變的。
她不忍聽下去了,起身走到另一個房間去,那裏女客居多,說的都是孩子之類的話題。
小溫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來了,用漢語問她:“剛才那個萬素妍是不是在對你說我的壞話?”
她警惕地望望四周,發現沒有聽得懂漢語的人,才用漢語小聲回答說:“沒有啊,你怎麼這樣問?”
“哼,如果她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我把溫字的三點水全都拿掉。”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發這麼獨特的誓,不由得笑起來:“你把溫字的三點水拿掉,那成什麼字了?”
小溫沒回答她的問題,憤憤地說:“最煩那個韓國女人了,每天都盯著滿博士,專門找他的碴兒。幹嗎呀,又不是一輩子待在這個實驗室,幹一年就走的,真是多事。”
她警惕地問:“她到底是找你的碴兒還是找丁丁她爸的碴兒?”
“這不是一回事嗎?”
她相當惱火:“你是你,他是他,怎麼是一回事呢?”
小溫急忙解釋說:“丁大姐,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韓國人主要矛頭是對準丁丁她爸的,但她想借我來搞倒他。”
“你真是把我說糊塗了,她想搞倒丁丁她爸,怎麼要借你做武器?”
“唉,科研方麵的事,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把話說了放這裏,如果哪天滿博士倒黴了,那肯定是韓國人搞的。”
“她為什麼這麼恨我丈夫?”
“你知道她為什麼離婚嗎?”
“聽說是因為她丈夫找了第三者。”
“對呀,這不就擺明了嗎?”
“擺明什麼了?”
“她自己的丈夫欺騙她,她就痛恨所有的男人。”
她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附會,但她不想跟小溫抬杠,隻半開玩笑半威脅地說:“嗬嗬,我不管你們實驗室裏的事,你自己當心點,別把韓國人惹毛了,如果丁丁爸倒了黴,你也沒好處。”
她本來是順口說說,結果發現小溫好像很介意:“我一個博士後,到哪裏工作都行。但滿博士就不同,如果他丟了這個科研項目負責人的位置,想到別處當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也可以當博士後嘛。”
小溫急了:“他都已經做到現在了,怎麼能回頭去做?他自尊心這麼強的人,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她心裏很不舒服,聽小溫這口氣,好像比她這個做老婆的還了解和關心她丈夫,真是“愛著你的愛,痛著你的痛”啊!
小溫接著說:“丁大姐,韓國人真的是一心想找滿博士的碴兒,你要管管才行。”
“我怎麼管?”
“你讓滿博士把她辭掉。”
她想這個小溫也太殘忍了點吧?人家韓國人不滿意小溫,也就是盯緊一點兒,而小溫竟然想借她的手把韓國人除掉,太黑心了。
她委婉拒絕說:“我聽說韓國人是哪個研究員協會介紹來的,根本不在你們實驗室拿錢,怎麼能辭掉?”
“怎麼不能辭掉呢?協會介紹人來,滿博士不要不就行了嗎?”
“但你們實驗室不是已經要了她嗎?怎麼可以半路又不要呢?”
“就說她工作幹得不好,不想要她了。”
“那不是毀了她的前程?”
“哼,你怕毀她的前程,就不怕她毀了你丈夫的前程?”
“我看不出她怎麼能毀掉我丈夫的前程。”
小溫懶得跟她多說了:“算了,隻當我沒說過。”
她看著小溫離去的背影,覺得好笑,明明是兩個女人在爭風吃醋,偏要整得像是實驗室權術一樣,還搞得那麼嚴肅,好像是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似的。她想不出為什麼萬素妍要找她丈夫的碴兒,要說萬素妍不喜歡小溫,那她相信,說萬素妍喜歡她丈夫,她也相信,但如果要說萬素妍想找她丈夫的碴兒,她打死都不相信。
她覺得丈夫實驗室裏有兩個單身女人,真是不好過,尤其是這兩個女人都對丈夫有那麼點意思,那她們就會自相殘殺。萬素妍緊盯著小溫,不讓小溫單獨跟丈夫在一起,等於是幫她站崗;而小溫這麼仇恨韓國人,肯定也會竭盡全力杜絕韓國人跟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也等於是在幫她站崗。
5
那成語怎麼說來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參加完韓國人搞的燒烤聚會,丁乙就開車回家。她家有兩輛車,一輛是二手車,丈夫在開;另一輛是新車,她在開。今天出來做客,開的是新車。
在她來美國之前,丈夫就買了輛二手車。但丈夫舍不得花太多時間學車,隻學到能開去上班就算了,從來沒上過高速公路,沒去過中國城,可以說除了工作單位,哪兒都沒去過。
她帶著女兒來美國的時候,丈夫還是請朋友開車去接的機,後來丈夫帶她們母女倆去購物,去看女兒的學校,都是開得戰戰兢兢的,動輒就走錯了路,有次還差點跟人撞了。
她看著覺得他窩囊極了,這哪像男人?連個車都開不好,看來還得自己親自出馬。
她提出想學開車,他連教都不敢教,也沒時間教,找了個朋友來教她開車。但朋友也隻能出時間出人,不能把自己的車拿來她學開,所以那時都是朋友先開車來他們住的地方,然後開他們的車送丈夫去上班,再返回來用他們的車教她開車。
家裏有個窩囊丈夫的好處,就是妻子有大把開車的機會。如果丈夫不窩囊,那就會把開車的事全包了,妻子永遠也別想開高速,頂多拿個駕照,然後就隻在城鎮裏開開,凡是出遠門上高速的事,都被丈夫壟斷了。
她學開車學得很快,一個星期就拿到了駕照,後來家裏就多半是她開車,先送女兒去學校,再送丈夫去上班,晚上還得接丈夫回家。她還自己摸索著,開到中國城去買菜,一來二去的,就成了當地華人中數一數二的女車手。
後來她向丈夫提出再買一輛車,免得每天都要等到很晚了去接他。
他同意了。
她又提出要買新車,分期付款,但他不同意:“買新車幹嗎?舊車不是一樣開嗎?”
她要買新車的主要原因,是她覺得開一輛十年車齡的舊車送女兒上學很丟人。那些不坐校車的孩子,家裏都是有點錢也有點閑的,家長開的車都比較好,還有能力讓家裏空閑一個人不上班。
她因為在讀書,不用朝九晚五趕去上班,所以還比較有閑。但她家那輛舊車就顯得太寒酸了,她一直很想買輛新車,但怕他不同意,所以一直沒敢提。
結果有一天,她送孩子上學,正在路中央開著呢,車就熄了火,怎麼打也打不起來,她隻好給911打電話。那天是警車把孩子送到學校去上課的,警車又把她送回家,還把丈夫送去上班,並且把他們的車拖去修理。
這事強有力地證明買新車的必要性,於是丈夫同意買輛新車。
新車買了之後,就一直是她在開,丈夫還是開他那輛舊的車去上班。如果出門做客,或者外出旅行,就開新車,自然是她開,因為他沒開過新車,不會開,他學的時候就是用那輛舊車學的,而他這個教條主義者也就隻會開那輛舊車。
從韓國人家裏出來,已經晚上八九點了,他還想去實驗室:“你路上拐一下,把我送實驗室去吧。”
她不同意:“現在還去實驗室?”
“還不到九點。”
“周末也不休息一下?”
“好多事要做。”
“要去你自己開車去吧,如果我現在把你送去,待會兒還得去接你。”
“待會不用接,我可以叫小溫送我回家。”
丁乙一聽“小溫”兩個字就煩了:“小溫今晚也會去實驗室?”
“應該會去。”
“難怪你這麼急急忙忙往實驗室跑呢,趕著去和小溫約會吧?”
“我跟她約什麼會?”
“你們今天一天都沒機會在一起,熬壞了吧?”
“當著孩子你瞎說些什麼呀。”
“我這是瞎說嗎?你當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見?連你們實驗室的韓國人都看出來了。”
“她看出什麼了?”
“看出你跟小溫兩個人——有一手。”
“她瞎說。”
“一個人說,你可以說是瞎說,如果大家都這麼說,還能是瞎說?”
“誰都這麼說?”
她噎住了,感覺上是大家都在這麼說,但真的要舉例了,又似乎隻韓國人一個人在這麼說。她強詞奪理地說:“連小溫自己都這麼說。”
“她說什麼?”
“她說——韓國人想利用她來整你。”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你們女的就愛瞎說。”
“那你怎麼不把她們開了?留著幹什麼?留著好瞎說你?”
“你以為開人這麼簡單?說開誰就開誰?”
“你是老板,你想開誰還不簡單?”
“總要有個理由吧?無緣無故開人,不怕人家告你?人事部門那裏也通不過吧?”
“你沒理由開她們?難道她們兩個都幹得很好嗎?”
“我這個科研基金能拿到第二期的錢,就是因為小溫把我們想要的結果做出來了,不然的話,我這個停掉了,其他科研項目的錢又還沒批下來,那才麻煩呢。”
她吃了一驚,想不到小溫這麼厲害,起的作用這麼關鍵。
照這麼說,小溫還是她的恩人呢,如果小溫沒把丈夫需要的結果做出來,丈夫就拿不到第二期的基金,那不就失業了嗎?她相信丈夫要找個博士後的工作還是找得到的,但那多窩囊啊,人又累,錢又少,她家的房子馬上就供不起了,她家的新車也供不起了,她的學費也交不上了,那不是徹底完蛋了嗎?
她咕嚕說:“看不出來,小溫還這麼——能幹。”
丈夫吹噓說:“我錄用她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她聽得酸水直冒:“她做出來的這個——挺了不起嗎?”
“當然啦,這是個重大突破,在我們這個領域是首次。”
她不懂他們實驗室在做什麼,但“首次”她還是聽得懂的,頓時覺得小溫成了丈夫的寶貝,而自己已經敗下陣去,如果她現在讓丈夫在她和小溫之間選一個,丈夫肯定會選小溫。她有什麼用?隻會做飯洗衣帶孩子,但小溫可以幫丈夫攻克技術難關,丈夫就能繼續做科研項目負責人,工資就比博士後多幾倍,那些錢拿來雇個人做飯洗衣帶孩子綽綽有餘,要她幹嗎?
她一向都覺得小溫對她是個威脅,因為小溫比她年輕,雖然說不上比她漂亮,但至少是比她瘦,瘦的人就很占便宜啊,顯年輕,好打扮。現在她更覺得小溫是個威脅了,因為小溫還這麼會做實驗,這不是德智體全麵發展了嗎?那她還有什麼地方勝過小溫?
總聽說英語裏有soul mate(靈魂伴侶,天造地設的一對)的說法,據說那是情侶的最高境界,但現在看來還抵不過實驗室伴侶,光是靈魂相伴有什麼用?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你怎麼知道他靈魂在哪兒,是什麼樣的?搞不好你連自己的靈魂在哪兒都不知道,還談什麼靈魂伴侶?
實驗室伴侶!一個能想出高明的點子,能申請到科研基金,另一個能把對方的點子變成實驗結果,那才是王道!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該去學丈夫那一行,也在實驗上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那他們的婚姻就穩當了。
她的“大奶”氣焰頓時下去了很多,強打起精神問:“那韓國人呢?也做出了你們這個領域的重大突破?”
“她沒有,但她是醫生,今後主要是搞臨床,搞科研根本就不是她的終極目的。”
“那你要她幹什麼?”
“哪裏是我把她要來的呢?是一個研究協會介紹來的。”
“我沒說是你把她要來的,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不把韓國人開掉呢?”
“這麼好一個勞動力,開掉幹嗎?”
“勞動力?你們那裏還要幹體力活?”
“不幹體力活,但她可以做很多基礎性的工作,那些技術含金量不高,但需要時間精力的實驗,我都是交給她做,她做事吃得苦,又認真,別人要拖一個禮拜才能做完的實驗,她起早摸黑兩天就做出來了。你說,這麼一個不花錢的苦力,我怎麼不要呢?”
她不再堅持了,既然小溫是丈夫實驗室裏必不可少的人才,丈夫的飯碗都是小溫給保住的,她也沒道理叫丈夫把小溫趕走了。而既然小溫不能走,那也沒必要把韓國人弄走,就讓她們兩人互相牽扯,互相監督,也強過小溫一個人在那裏成天陪著丈夫。
她問:“那今天韓國人會不會去實驗室?”
“不知道。”
“她應該會去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說她替我監督小溫嘛,隻要小溫在實驗室待著,她就跑實驗室待著,免得小溫把你拉下水了。”
他嗬嗬笑起來:“你又在瞎說。”
她生氣了:“你怎麼老說我瞎說呢?孩子在這裏,你這樣說給她留下什麼樣的印象?”
他又把難題給女兒做:“丁丁,你說媽媽是不是在瞎說?”
也不知丁丁聽懂了他們的對話沒有,但丁丁很幹脆地回答說:“不是!”
她得意了:“聽見沒有,女兒都知道我沒瞎說。真的,韓國人真是這麼說的。她丈夫背叛她,背著她跟一個護士好上了,跟她離了婚,所以她特別恨那些欺騙老婆的男人。”
“她恨誰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跟你沒關係呢?”
“我又沒欺騙老婆,她幹嗎要恨我?”
她被他說愣了,心想這家夥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她每說一句,他就有一句等在那裏,好像對她每句話都事先做足了功課想好了答案一樣,越發讓她狐疑。
她挑戰說:“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欺騙老婆?”
“我老早就對你說過,我們滿家嶺的人不興出軌。”
“我也老早就對你說過,你們滿家嶺也有出軌的人。”
“但不是我。”
“那誰知道?”
他不吭聲了。
她覺得如果沒有外界的幹擾,他應該是不會出軌的,但如果那個小溫鐵了心勾引他,那就很難說了。特別是今晚,他在聚會上喝了酒。
問題是韓國人今晚可能不會去實驗室,那麼愛整潔的人,現在住的房間被這一夥男男女女弄得亂七八糟的,韓國人不待家裏狠狠收拾一番?
她想跟著他到實驗室去,盯著他一點兒,但又覺得人很疲乏,也不想搞那麼誇張,再說還有個女兒不好安排,隻好把丈夫送到實驗室,自己開車帶著女兒回家。
回到家之後,她催著女兒洗澡睡覺,說明天要起早上學。
等女兒乖乖地睡了,她忍不住往丈夫實驗室打了個電話,又是小溫接的。
但這次她已經有思想準備了,沒大吃一驚,很鎮定地說:“我是丁乙,可不可以叫我丈夫來聽一下電話?”
“你等一下。”
丈夫來接電話了,她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說:“就是想看看你需要不需要我來接你,既然小溫在那裏,我就不用來接你了,先睡了。”
“好的。”
她仿佛不經意地問:“韓國人在不在那裏?”
“在,怎麼啦,你要跟她說話?”
“呃——在就說幾句吧,主要是謝謝她。”
丈夫把電話放下了,過了一會兒,韓國人拿起了電話:“喂——”
她用英語說:“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去實驗室呢,忙了一整天,也不休息一下?”
“我當然會來,你知道的。”
她會心地一笑:“謝謝你,謝謝你的招待,還有——你知道的。”
兩個女人都嗬嗬笑起來。
她接著又給姐姐打了個電話,講起今天的事,半得意半不解地說:“我就不明白她們倆究竟看上丁丁爸哪點了,木頭一根,不解風情,又不浪漫,又不懂生活,隻會泡在實驗室幹活,她們怎麼會喜歡他呢?”
姐姐說:“嗬嗬,這個問題你來解答最合適。”
“我嘛,是形勢所迫,那時身邊就沒有一個比他強的男人——”
“那你說的這兩個女人還不是一樣?小溫快三十了,還沒找到男朋友,選擇的範圍應該很狹窄。還有那個韓國人,快四十了吧?又離過婚,也沒有多少選擇餘地。她們隻看見實驗室的小滿,沒看見家裏的小滿,而小滿在實驗室還是很有魅力的,是她們的頭兒,科研能力又很強,人長得也不錯,當然吸引她們啦。其實真要弄到手了,可能跟你的感覺差不多。”
她坦白說:“其實就憑家裏的表現,我真的找不出愛他的理由。但看到外麵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又覺得他寶貝起來了。我這人是不是有點——太虛榮了?”
“人之常情嘛,他對你不也是一樣嗎?放在家裏天天看,也不覺得稀奇了,但如果帶到外麵去,聽到大家的讚揚,又覺得你是個寶。”
她歎了口氣說:“唉,可惜我們女人老得快,跟那些年輕的競爭,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盡力而為吧,爭得贏,就爭爭;爭不贏,就算了。如果他要喜歡外麵那些女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自己看穿些就行了。你看那些大明星們,丈夫還不是背叛他們?難道那些女人不出色?”
姐姐舉了幾個好萊塢女星的例子,都是奧斯卡金獎得主,但都是因為丈夫背叛而離婚。她聽了那些故事,說不上是心情好點了,還是壞點了。也許是好點了,畢竟奧斯卡金獎得主也沒逃脫丈夫背叛的命運,說明那是丈夫的過錯,而不是妻子的過錯,不是隻要漂亮,丈夫就老老實實愛你一輩子的;但這樣一看,又覺得人生真沒意思。
她問:“姐夫怎麼樣?有沒有這些花花草草的事?”
“不知道,還沒抓到過。他沒你的小滿那麼出色,到現在也沒撈著個項目負責人當,隻是一個研究員,所以主動沾上身來的花花草草少些。”
“那他對你怎麼樣呢?”
“還不是早就淡下來了。小妹,夫妻關係就是這樣的,不可能幾十年都那麼熱烈的。如果幾十年都那麼熱烈,你自己也受不了啊。”
她很佩服姐姐,好像從來都沒像她那樣焦慮過、著急過。從來都是她遇到難題向姐姐求救,而姐姐從來都沒拿任何難題來向她求救過。而且姐姐有份不錯的工作,掙的錢比姐夫還多,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身材也沒走樣。
有次姐姐全家上她家來玩,她暗中比較了一下兩姐妹的丈夫,發現姐夫已經開始顯老了,頭發稀疏了些,肚腩也開始顯現,而她的丈夫看上去比姐夫年輕多了。
但她姐姐一點兒沒顯老,雖然打扮得挺穩重,挺符合年齡和身份,但上臂不粗,小腹不鼓,一下就減掉了好幾歲。
她私下問丈夫:“我姐姐看上去是不是比我年輕?”
他答不上來,盲目地問:“她多少歲?”
她又問:“我姐姐是不是比我長得漂亮?”
他想了半天,回答說:“太瘦了,沒屁股。”
她撲哧一笑:“太瘦了不好嗎?”
“不好,捏著沒味道。”
“你捏過了?”
他慌忙聲明:“我怎麼會捏你姐姐?”
“那你怎麼說捏著沒味道?”
他答不上來了。
她嗬嗬笑,知道他隻是憑想象說了這麼一句,但他就是不知道說“想象得出來嘛”,也可能是怕說了那句她會揪住不放:好啊,你在想象裏已經捏過我姐姐的屁股了?
她鑽到他懷裏,問:“為什麼你們男人總要捏著舒服呢?”
他還是答不上來,隻用手捏她的屁股,捏了一會兒,就要做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