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話題就教給李師兄和劉啟了。
三個男人先談政治大事,再談社會形勢、旅遊熱點,後來又說到慕海從事的房地產行業,我們四個女的時不時地搭個腔,總算將關係活絡了起來。
然後,話題轉移到學曆最高的李師兄身上。
慕海說:“學你這個專業的都算是國家的高科技人才,炙手可熱啊。”
李師兄苦笑地搖搖頭。
慕海又說:“我有個親戚也在你們學校教物理,挺有名氣,叫慕承和。”話音一落,除了劉啟,我們餘下的五個人都愣了一愣。
“你是慕老師的親戚?”白霖最先問。
“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趙曉棠第二個問。
“是什麼親戚?”宋琪琪第三個發問。
“你們……”慕海說,“好像很吃驚。”
劉啟不明所以,還好心地解釋道:“慕老師是李師兄他們係的教授,也給薛桐她們上過俄語課。”
隻有李師兄朝左邊看了看我們,再朝右邊看了看劉啟和慕海,夾在中間,表情很複雜。隻見白霖背著劉啟對他暗暗使了個眼色了。
“你們是親的堂兄弟?”我平靜地問。
“不是,我哪有那麼好福氣。他是我爸爸的爺爺的侄兒的外孫。”
……
他說完後,我們一桌子人同時默然了。
趙曉棠說:“你這個關係說了等於白說,雲裏霧裏的。”
慕海思考了一下,又換了種表達方式:“他外公和我爺爺是同一個祖父。”
“哦——”雖然大家都應了一聲,還一起點頭,但是我覺得他們估計和我是一個檔次的,還是沒聽懂。
過了會兒,最聰明的宋琪琪卻發出疑問:“你外公和他祖父是堂兄弟,你們怎麼可能是一個姓?”
慕海說:“慕承和是跟著他母親姓啊。”慕海說。
李師兄自告奮勇地解釋:“慕老師他爸以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但是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後來他跟著母親姓吧?”
關於他父親的事情,慕承和在之前曾經親口告訴過我,所以我也和李師兄猜想得一樣。
哪知,慕海卻搖頭否認:“不是,他從小就姓慕。他們家啊,一言難盡,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弄明白的。”
吃完飯,慕海結賬出來,發現我一個人站在門口,拿著他們的包。
“人呢?”他問。
“都上廁所去了。”
慕海聽聞嘿嘿一笑。
他和慕承和高矮差不多,卻長得一點也不像。沒想到同一個姓,真的還是親戚。
突然,我情不自禁地問:“你平時和慕老師很熟嗎?”
“不是很熟。”
自然不是很熟,不然一年前我們提到慕容承和這個名字,他就該想起來。
但是估計這時我正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盯著他,於是他隻得又補充:“隻是偶爾逢年過節,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頓飯。不過,隻要他在,孩子們就會很熱鬧。”
“是麼?”。
“他對人耐性好,脾氣好。腦子裏也不知道裝了多少東西,一說起故事來,把孩子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子就想起彭羽談起慕承和時,表現出來的那個崇拜勁兒。
6、
慕海又說:“他肯定在你們學校也受歡迎吧,長那麼帥。”
我不好意思地說,“是呀,他講課也很有意思。”
突然,慕海歎了口氣,感慨道:“其實,他在那樣的家庭,能長得這種性格,真不容易。”
我一呆,“為什麼?”
慕海反問:“你們不知道?”
我愣愣地搖頭。
於是,慕海言簡意賅地三言兩句就概括了慕承和外公的革命史,以及他母親的從政史。隨後總結道:“他母親完全是事業型的強勢女性,所以基本上在他父親去世前,慕承和都是跟著他父親。”
我說:“他父親以前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慕海說:“如果不是英年早逝的話,他父親肯定也會成為一位了不起的人。”
“那……”我說,“那慕老師肯定很像他父親咯?”
“長得像不像,我倒是想不起來了。性格有點像,又……不太一樣。”慕海說這話時,神情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憶中撲捉到了什麼。
當我想再次追問,他們一群人已經從火鍋店裏出來了。
回到宿舍,我打開電腦,搜索了慕承和母親的名字,網頁上跳出來一行行和此有關的新聞。其中有張圖片是關於新春佳節之際問候我省離退休老幹部的。為首那位穿著藏青色套裝,留著齊耳短發的中年女性,便是慕承和的母親。
沒想到我以前見過她。
當年,我上台去替老爸領獎。把那張沉甸甸的榮譽證書發給我的領導,就是她。
我印象特別深刻。
屏幕上放著關於老爸的短片剪輯,我看著他生前一些僅存的影像,和當時搶救他的場麵,站在台上對著話筒,早已泣不成聲。
隨後,那位女性上前發完獎,擁抱我的時候,附在耳邊小聲地對我說:“孩子,你要堅強。”
直到走下台,我才看清楚她的麵貌。
有沒有可能,慕承和當時也在場?
或者,他在電視前看到這個被他母親擁抱過的女孩兒。所以他在之後的日子,才那麼關注我?
“你在看什麼?”白霖忽然探個頭來瞅我的屏幕,“怎麼一直發愣。”
“沒什麼。”我慌忙地關掉網頁。
無論他出於什麼初衷,都和我沒了關係。我越探究下去,越是證明了,自己當初有多麼地自作多情。
熄燈之後,我們躺在各自的床上,向趙曉棠一一彙報了對慕海的印象。
“性格比我們成熟。”宋琪琪說。
“傻乎乎的,有點呆。”白霖一邊說一邊咯咯地笑。
隨後,我聽到一聲悶響,白霖唉喲了一下,“趙曉棠,你幹嘛拿枕頭扔我?”
“狗嘴吐不出象牙。”趙曉棠冷哼。
“你還沒嫁出去,就不準我說你男人的壞話,開始護短了?”白霖咬牙切齒地說。
“行了行了,輪到薛桐了。”宋琪琪出來維持秩序。
“我覺得慕海是個好人。”我說。
白霖從床上坐起來,嘿嘿笑道:“薛桐,你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看慕承和順眼,等於看他家全家親戚都順眼。”
宋琪琪說:“小白,你別插科打諢,我們說點正經事。”
白霖問:“什麼正經事。”
宋琪琪說:“問問薛桐。”
我說:“問我什麼?”
白霖接嘴:“你說呢。還不是慕承和。今天,在劉啟麵前差點露餡了。我覺得我家師兄可能看出來什麼了。”
趙曉棠說:“我可保證,我什麼都沒對慕海說過。”
宋琪琪說:“薛桐,你是真心想和劉啟好的麼?”
我沒說話,白霖卻接上去:“那是肯定的,我了解小桐,她絕對不是那種吃在碗裏,看著鍋裏的人。”
我說:“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愛不愛劉啟,反正覺得他對我好,那麼我也要加倍對他好。”
白霖說:“那就是了。反正從今以後,薛桐和慕承和的事情,就爛在我們四個人肚子裏,永遠也不能拿出去說,包括自己的男朋友。”
“嗯。”
“好。”
宋琪琪和趙曉棠一致讚同。
7、
這一期,學校為了調整大家的就業心態,專門開設了就業指導課。
就業指導課的老師姓張,研究生畢業後,在南方好幾個城市摸爬滾打過,現在又重新回到學校任教。大概在外麵工作好些年,少了些學者氣息。他講課說話的時候,總當我們是平輩,所以很隨意。
有一次,他說:“進入社會之後,男人的壓力肯定比女人大得多。而且男生就該出去闖蕩。不過……”他頓了下,“現在也許你們或許覺得我說的市儈,不像是為人師表說的話,但是我還是要告訴男同學們,有時候,一個有價值的婚姻,會讓你少奮鬥十餘年。”
“我並不是要你們一定往這個方麵看齊,而是大家在日後考慮感情歸宿的時候,這個因素也很重要。”
白霖鄙夷地別嘴:“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如今這句話對男人也適用了,可真是男女平等啊。”
我們考完專八之後,劉啟很順利地通過了公務員考試的筆試和麵試,陳妍電話裏也告訴我,她通過複試了。
所有人都在朝著自己的理想邁進著,除了我。
領畢業證的那一天,我們穿著學位服,拿著照相機,將校園裏裏所有能照的亮點都照了一遍:冬天裏被用來養魚的遊泳池,圖書館後麵的月牙形荷塘,四教樓下的桂花林……
晚上,全係聚餐,很多老師都來了。
輔導員心情特別好,允許大家喝酒。
很多人都去纏著全係最帥的陳廷老師,紛紛敬酒。據說他酒量很好,可是仍然招架不住同學們的人海戰術,還是敗下陣來。
“陳老師,我們慕老師呢?”有個女同學問,“教過我們的老師裏,就缺他了。”
“你們這種陣勢,他還敢來啊。”陳廷甩頭,“早躲到別的地方出差去了。”
晚飯吃完,從全係活動轉為以班級為單位的聚會,再一起瘋狂通宵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女生終於哭了,帶起了大家的傷感情緒。
白霖揪住我和趙曉棠,“你倆每個星期出來和我見個麵。”轉頭又對宋琪琪說:“你回家了之後,每天都要相互通短信。寒暑假要回來來看我們。”
本以為最後那天會發生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麵,可是我們的的確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畢業了。第二天,我們三個人一起送走了宋琪琪,回來之後,也開始各奔東西。於是,A大外語學院英語係畢業班的所有人,自此從學校分別,開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
劉啟以本係統第一名的成績進了A市的司法局,據說他爸爸高興極了。
我說:“可是這個工作和你的專業沒什麼相似的地方啊。”
劉啟說:“那有什麼辦法。”
我說:“且不是白學了四年,而且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這個專業麼,就這麼放棄了多可惜。”
劉啟無奈地說:“為了生存,我們隻得妥協。”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於是,我在宋琪琪上班的地產公司找了個行政助理的工作。公司通知我下個月上班。期間,我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呆在家,等待著上崗時間的來臨。偶爾和劉啟吃飯,看電影,周末去公園。
他時常給我講些辦公室的事情。
周末,我們在街上遇見他的一個女同事,“小劉,女朋友呀?”
“嗯。”劉啟替我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等她離開之後,我說:“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是你們師姐。你演琵琶那次,她就是主持人啊。”
“不是吧。”
我回頭瞅了瞅那個背景。這個師姐當時一頭長發,隻比我們大兩三歲,跟個仙女似的。我記得她有一次演講,在台上用激昂的句子向我們勾勒著自己的誌向和將來時的神態,完全將初入大學校園的我們深深地震動了。而現在雖說仍然美麗,卻是一副被生活瑣事磨平的樣子,和很多人一樣,走在街上忙著家長裏短的事情,感覺突然就老了。
等地鐵的時候,我傷感地說:“我不想這樣子就是一輩子了。”
劉啟說:“什麼這樣子?”
我說:“每天上班,下班,為了生活,不停地奔波,然後是家庭孩子,忙忙碌碌,一天一天老去。根本忘記當初的理想是什麼,甚至都沒有理想,我不想這樣的人生
劉啟不解:“每個人不都是這樣活著的?”
我覺得傷感:“所以我才不想。”
“小桐……”劉啟說,“你不覺得,你很奇怪麼?”
“我隻是在尋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工作,結婚,生子。普通人的人生都是這麼過來的。而且,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幸福。”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怎麼對未來很迷茫。”
“薛桐,如果你不願意,你也可以不工作,我能養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劉啟負氣地反問。
一種油然而生的無力感讓我頓時身心疲憊。
那天,本來是約了劉啟去我住的地方,一起買食材回家做飯,因為他還從來沒去過,結果兩人卻不歡而散。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msn上突然發現慕承和的頭像是亮著的。
劉啟說,每個人都是那樣活著的。可是,我知道,慕承和不是。也許,他也遇見過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可是他並未妥協。
兩年前的冬夜,他對我提到茹科夫斯基,提到起他的夢想。
我永遠也記得,他說到那些東西的時候,神色石一般地堅定和執著。
我的好友不多,如今在線上的就他一個人。我一般上線也不隱身,所以如果他現在正在用msn的話,肯定也看到我了。
假設,他看到我了,我不打招呼,顯得很沒品。
假設,我這個時候還故意躲開他,搞個下線或者隱身,顯得更加沒品。
於是我硬著頭皮,發了個笑臉過去。
Po3a:慕老師好。
慕承和:薛桐,好久不見。找到工作了?
Po3a:嗯。找到了。
慕承和:那就好。已經上班了?
Po3a:沒有,還在家休息,下個月才正式上班。你呢?最近好嗎?
慕承和:我剛從莫斯科回來。
Po3a:難怪你沒來參加我們的畢業聚餐。
慕承和:聽陳廷說他被你們整慘了。
Po3a:哈哈哈,確實挺慘的。
慕承和:那算我逃過一劫了。
談話的氣氛一下子就和諧了起來,我也覺得放鬆了不少。
Po3a:有沒有從莫斯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
慕承和:說起來,倒是有一件東西適合你。
Po3a:什麼東西?
慕承和:你猜。
Po3a:伏特加!
慕承和:聰明。接電話。
我以為他意思是他要去接電話,哪知自己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的是慕承和。
“薛桐?”他的聲音明快,似乎心情不錯。
“啊,在。”我說,“真的是送給我的伏特加?”
“走的時候在商店裏看到,突然就想起好像答應過你。”
“我好想現在就喝。”
“今天太晚了,你明天來拿。”他說。
他在電話裏和我約見麵的時間地點時候,我想了想說:“慕老師……”
“什麼?”
“我可以帶一個朋友來麼?”
他的聲音微微遲疑,“朋友?”
“你上次見過他的,是我的男朋友,叫劉啟。”我怯生生地說。
電話的另一頭似乎停頓了稍許,然後聽見他答應道:“沒問題。”
睡覺前,我撥了劉啟的號碼,將跟慕承和見麵的事情告訴他。
“可是,我要加班。”他說,“星期一要開會,明天必須把資料整理好。”
“就不能挪一挪?”
“小桐,你知道我剛到這裏,必須比別人努力。”
“可是……”
“慕老師嘛,我見過很多次了啊。你跟他講清楚我缺席的理由,他不會不理解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
“下次我一定去。吃飯的話,你那裏的錢夠麼?你都畢業了,可別再讓你們老師破費了。”
他羅嗦地叮囑了一大堆,沒留機會讓我說點什麼,就掛了電話。
我躺在床上正猶豫著要不要跟慕承和改個時間,白霖的電話又進來了。
“薛桐!我太生氣了。”白霖劈頭就說。
“咋了?”
“我們那個主管,真的是個變態,昨天是他親手給我報表,送到營銷部。明明他搞錯了東西,還說我不會做事。我就小聲地嘀咕了他幾句,他就領我去會議室教育我半天,口水都噴到我臉上了。還叫我今天加班到現在……”
白霖又開始了她每周至少三次的倒苦水活動。我開始還一邊聽一邊附和,最後眼皮一搭,聽著她催眠曲似的碎碎念,睡著了。
夜裏,做了很多夢,都是以前宿舍裏發生的事情,然後像放電影似的,節選出片斷閃來閃去。清早,老媽的電話來吵醒我。
“媽,有事啊?”她很少主動找我。
“陳妍昨天有沒有跟你聯係?”
“沒有啊。”
“最近呢?”
“也沒。”
“那就算了。”她莫名其妙問完之後,迅速地掐掉電話。
美夢還想繼續,於是我閉上眼睛倒頭繼續睡。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樓下鄰居在陽台上喊家裏孩子吃飯。
吃飯?
我驚醒,一下子坐起來,抓起手機看時間,十一點五十一了。天呐,離我們約好的時間隻有九分鍾了。
“慕老師——”我一邊套衣服一邊打電話。
“我在車上,還有幾分鍾就到了。”他說。
“不是!不是!我還沒出門。”
“是麼?”他說,“沒事兒,你們慢慢來,不著急。”
“劉啟他有事來不了了。我才起床,所以你肯定要等很久很久。”
他沉吟了下,“我就在你家附近,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接你。”
我納悶了,不禁問:“你都不知道地址,那又怎麼知道我家附近是哪兒?”
他回答:“上次在星巴克,你就說過那裏離你家很近。”
我手上穿衣服的動作略微一頓。沒想到,那麼一個小小的細節他都記得,而我當時隻是為了敷衍拒絕他,隨口找的理由而已。
我在樓下等了不到兩分鍾,慕承和車就出現了,不得不說,他的方向感和記憶力確實好得驚人。我家的地形很複雜,白霖來了很多次,照樣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我遠遠地衝他招手。
慕承和看到我,緩緩停下來,搖下車窗,對我笑了下,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昨夜下了雨,到了中午這個時候,天氣也是很涼爽的。太陽很柔和地掛在空中,偶爾還躲在雲彩後麵。
我站在樹蔭下,看著慕承和從車上下來朝我走來。他的發色原本帶點棕色,如今站在陽光下,使得頭發好像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這時後麵駛來一輛車,他扭頭看了看,然後換了個方向避開。在眼睛直接接觸到太陽光的時候,他的腳步停頓了下,隨即眯起眼睛,輕輕打了個噴嚏。
然後,他走了兩步,又打了個小噴嚏。
倏地,我就不禁樂了。他的眼睛眯起來,眉毛皺在一起,然後發出一個小小的類似‘啊秋’的聲音,真的像一隻感冒了的鬆鼠。
“你是太陽噴嚏人!”我發現新大陸似的對他說。
“噴嚏人?”
“就是對你這種,看見太陽就愛打噴嚏的人的一種可愛的稱呼。”
“我頭一次聽說。”
“我也是小時候看書才知道的,沒想到你居然就是。”我說。
他卻發出一聲感歎:“一眨眼,你都長成大姑娘了。”
我突然覺得,這次見到他,我心中坦然了許多。
“劉啟他加班,所以來不了,他讓我給你說聲不好意思。”
“沒關係。”
他問我:“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吃飯的地方吧。我來的時候,那邊堵車堵得厲害。”
我提議:“那不如上樓,去我家吃吧,我昨天買了很多菜還沒做呢,怎麼樣?”
他抬頭看了看樓上,“方便麼?”
“很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