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病不屬於呼吸道的問題,卻在呼吸道病室,從那些護士的態度來看,我猜想也許這些醫生護士中有老人的親戚也未可知。曾聽說有一個地方專門有這麼一個叫“創傷性搶救”的醫院,是對那些確定了沒有救治希望的病人停止一些創傷性的檢查,讓病人在臨終前保持一份人性的尊嚴。莫非這裏施行的也是同一種形式麼?
我還是換了病房,不僅僅因為這病室的空氣,我還想騰出我躺著的那張病床讓這辛苦的護工中午和晚上也能睡得舒適一些。
人間有千萬種活法,有的快樂幸福,有的痛苦悲傷,但健康是第一位的,失去了健康,再幸福的生活也會打折扣,這種身心遭受極大痛苦所換來的這一段生活是沒有什麼質量了。
把在醫院的事講給這位同事聽,我希望她在自己健康的時候能活出自己的生活質量來。
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和一個苟延殘喘的病人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不忍看見一段已經走過婚姻的感情就此結束,和我們不忍眼見那朝夕相處的親人忍受病痛的折磨又有什麼區別?生命我們無法挽留,隻能盡我們的能力去延續那沒有質量的日月,感情我們也無力回天,就算心懷不甘而痛苦萬分,也要彼此維係一種殘酷的美麗麼?
做過多年思想政治工作的我不知勸解過多少行將解體的家庭。可麵對六年的冷戰婚姻,我仍然有些不寒而栗。也許對於這位朋友,與其勸她忍氣吞聲地挽回這段婚姻,還不如先好好想想到底是否還有無可能挽回。如果兩個人確實已經走到無路可走,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早晚也得分開,這樣的維係又有什麼意義呢?像那位老人一樣,不再進行那些痛苦的檢查,而安靜地在醫院這個特殊的環境中走完自己的一生也未嚐不是一種明智的活法啊。
我對這位朋友說,感情如果確無複合的可能和必要了,選擇一條明智的活法是要下決心的,老奶奶住在醫院裏,無法與自己的兒孫朝夕相處,既知病情已不可康複,不再做一些太讓人痛苦的檢查,安靜地和護工守著屬於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也應算是一種活法,一條出路。現在明智地選擇解決的辦法即使是婚姻解體這樣痛苦的形式,也至少可以避免有那麼一天當寂寞變成憤怒當了殺人犯去坐監牢。
我這樣做這朋友的思想工作不知道應該不應該。
2005年6月15日晨
二四、故鄉的月光
一彎明月下我獨自站在高大的柿樹下,看靜靜的河水,靜靜的村落,間或從哪家的瓦屋頂上傳來踩瓦的聲響,那是夜行的貓。有狗的狂吠從對河的村莊傳來,在如水的月華下讓這寧靜中平添一絲神秘。我在喧囂的城市裏居住,即使是中秋之夜,也從未如此深情地仰望過月光。月光把一切都隱在朦朧中,讓人看不真切,隻有老屋的屋垛在月華下倔強的身姿顯得十分明晰,那是一幅千古不變的寧靜畫麵。
SY:
你好!
回了趟盧市。
我的二姑媽去世了,享年81歲。她是在粒米未進十日後離開人世的,象一盞油燈耗盡了最後一線光芒。南京、上海、深圳的表姐表弟們都趕了回來,所有的親人在悲傷之餘為之慶幸,姑母高血壓中風以至半身不遂達十年之久。
幹瘦的身體幾乎像一個木乃伊,我不敢去瞻仰她的遺容,是旁人掀看的時候我瞅了一眼,難以想像年輕時風風火火幹淨利落的一個人在生命衰竭的時候是如此令人恐懼。這原本是一個剛強的女人,她操持著家務,非常能幹,她做出的黃豆豆豉,紅中透黃,淋上一勺子麻油,是我這一輩子再未吃過的美味。總是一襲圍裙,張羅前後。家大業大,來往的親戚多,記得的是即使是大雪之日,客人睡過的床單,哪怕隻是住一日,也是要換洗幹淨。
我出生在她家,那時我的母親寄居在她的深宅裏生下了不足七個月的我。
那門前立著兩隻石獅子,沉沉的大門上兩隻虎頭門環十分威嚴,進門是一個院子,院落裏鑲嵌著小方磚,院子的東邊種著一樹梅,一樹桃,喚作梅園,冬春之際總是彌漫著花香。西麵有一個廁所,那窗子也是雕花的欄木鏤就。我和我的漢明表哥總是拿著一個手電和一個鐵罐在月明之夜扒在牆角捉蛐蛐。梅園上三級台階即可進入餐廳,那裏能放四張八仙桌,一旁的廚房那灶台是我從未見過的,十分寬敞。再後的客堂與廂房相連,屋子的最深處有一個天井,光亮從那兒照進屋子裏來。姑父家常年在門前擺一個大茶缸,供過往行人免費飲用,他家的祠牌叫楊延壽。
這一切因為舉家下放在文革中毀於拆遷。到我家下放後返遷回盧市,我再也找不到童年的梅園那溫馨得幾乎要使人流淚的月光和花香了。
我的妹妹說,姑媽的去世,她認為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我致的悼詞。我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葬禮,兩隻高揚的旗幡引路,上書挽聯:慈容光照千秋史,懿範美垂四海情;100多個花圈由親朋列隊舉著,一條長長的白練將這舉著花圈的人由後到前再由前到後圍在其中;姑母的兒女披著落地的孝布跪於地上。四周站滿了人群。追悼會結束後,我的表哥表弟分別捧著靈位與遺像,向著靈柩後退。接著是腰鼓隊,再接著是鑼鼓隊。列隊行進的送葬隊伍在街坊送行的鞭炮中走走停停,長長的隊伍幾乎占住了盧市的整條街。
在葬禮的前一夜,月亮的清輝十分潔淨,我靜靜地穿行在少年時代走過的那些巷陌裏,盧市鎮的老街在歲月的侵蝕裏一點點繁華落盡,稀疏地蒼涼了下來。我沿著老街潤滑的青石板尋訪了我家的老屋,它已經易主,我敲開了房東的門,一個閨土一樣的小男孩戴著一個項圈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我。他的父親在一張小桌上飲酒,年輕的母親含笑安靜地坐在一旁。
我來到後院,幾年前我的父親栽種的花草還在花壇裏生機蓬勃。老屋後麵是爬滿青藤的斑駁圍牆。一彎明月下我獨自站在高大的柿樹下,看靜靜的河水,靜靜的村落,間或從哪家的瓦屋頂上傳來踩瓦的聲響,那是夜行的貓。有狗的狂吠從對河的村莊傳來,在如水的月華下讓這寧靜中平添一絲神秘。我在喧囂的城市裏居住,即使是中秋之夜,也從未如此深情地仰望過月光。月光把一切都隱在朦朧中,讓人看不真切,隻有老屋的屋垛在月華下倔強的身姿顯得十分明晰,那是一幅千古不變的寧靜畫麵。
遠在大洋彼岸的你,每每回家是否也如我一樣在故鄉的月光下獨享一刻天籟呢?
離沙前我已決定去看看你的父親。盧市,因為我的父母已搬居荊州,姑媽去世後,我是再難回來了。那一日正好是重陽節,我想代你去看望一下老人,帶了數碼相機,還打算拍一張照片寄給你。想歸想,卻未能如願,你的父親在武漢。
盧市這一行讓我對故鄉這兩個字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在異國他鄉,你是否常常憶起童年,憶起故鄉的月光?
祝好!
CH
CH:故鄉,這一詞我已經很久沒有太多直接的感覺。
掐指算來,我在北美度過二十一個歲月,這己乎與我在中國度過的年華相等。加拿大和中國在我心中有己乎同等的地位。但是,每個人的觀念都是由時間來排列的。同等情況之下,中國賦予我的記憶有她特別的地方。就象陳年老酒一樣,散發一種不可描繪的誘惑。新朋和老友,各有獨特的地方。但是,在這麼多人中,你是我唯一花這麼多時間交流的人。也許,你有特別的誘惑,讓人不知所措。每每等待你的回信時,都不知你會寫些什麼。如同綿綿細雨中的期待,朦朧一片。象小孩一樣,也不知自己會寫錯什麼。說實話,二十多年前的你在我的印象中已經是一幅抽象畫,但你的文字是那麼的誘人,就象在抽象畫上起了點睛的作用,栩栩如生。我可想象你傷心時的麵容,高興時的快樂,失敗時的氣餒,成功時的豪氣,愛時的執著,恨時的絕情。故鄉,是與年少時所處的人緊緊相連的。脫離了這些人,那些對故鄉的懷念是那麼的抽象和空洞。當你站在孩提時屋後的樹下,抬頭望見明月,你想到了什麼呢?不僅僅是盧市老街的青石板,也不僅僅是老屋屋簷的峻峭。是不是想到了母親夏夜的慈愛,父親無限的關懷?還是想到那情花初放時不可吐訴的日日夜夜,和那在青石街上與你走過的少男少女?每每回到盧市,看見門前的府河,我想到的是父母親日夜的勞作,以及月光下對未名前途的想往。對十三窟高中的記憶,也是那些充滿迷惑和想往的歲月。此時,我在紐約市,在華爾街穿行,忙於會議之中。身處百老彙和著名的時代廣場。但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賦予我任何特別的享受。此時此刻,我想念的是多倫多和加拿大那片寄予我生存的地方。就象我在多倫多時會想到盧市那成片的稻田,夏日的蟬鳴,以及那些似曾相識的朋友。謝謝你去探索我父親的去向。他老人家在武漢和天門之間走動,行跡不定。也算老有所樂。望你青春煥發。SY
2007年10月28日
二五、扭曲的母愛
女人走的時候,我看見孩子抬起一雙美麗的淚汪汪的眼睛看我,那眼神充滿陌生、惶然、無邪與感激。那不是一雙十來歲的孩子的眼神。我的門前是再沒有聽到那女人教訓孩子的嗬斥聲了,但不知那女孩子是否真的不再受到母親的訓責。
新搬的宿舍臨街,每天黃昏,熱鬧的街口會漸漸冷落下來。這天晚上八點,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嗬斥聲:“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為的還不是你,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犧牲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可你還是這麼貪玩,你對得起誰呀?”女人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夾雜著推揉拉扯的動作,一個小女孩壓抑的哭聲傳來。
我的女兒正在做作業,她豎起了耳朵,我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女兒,她伸了一下舌頭,又埋頭做起作業來。
“我看你還貪不貪玩?我看你還用不用心?我看你還偷偷懶!”憤怒的聲音更大了,推揉的動作更大了,因為小女孩壓抑的哭聲顯得更痛苦了。
我止不住站起來,想去阻止這場母親對於孩子的責難。
女兒說,你多管閑事,會討沒趣的。
我於是重新坐下來,拉天窗簾,看見一位打扮相當時髦的女人一手背著小提琴盒,一手推揉著一個孩子,那孩子最多十歲,夜色的燈光下她顯得是那樣的孤單而無助。女人的旁邊停著一輛黃色的摩托車。
我在煎熬中等待這個女人對於孩子的怒火發泄完畢。
第二天晚上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語言同樣的憤怒同樣的哭聲同樣的煎熬,我不再安坐,開了門透過陽台的鐵柵欄看著這個盛怒中的女人。她在我的注視下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最後咕咕呶呶地把女兒抱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第三天晚上,這女人又出現了,這聲音又來了,我突然覺得這女人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或者是單身母親,或者神經出了問題,這樣下去她的女兒也會被逼出問題來吧。
她又重複:我簡單嗎?啊?你不好好學習,對得起我嗎?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天到晚為著你,你還這樣不爭氣!你想氣死我啊!”
這樣時髦的女人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嗎?我在心裏咕嘟。小姑娘,你不會反駁她嗎?
果然女兒開始反抗,這是三天來她第一次開口,但孩子的話聽上去卻是在向母親求情:“媽媽,我不是不想學,我這幾天的作業好多好多。”
“你不會抓緊時間嗎?你今天數學才考了95分,你用的什麼心?那5分根本就不應該丟,你太粗心了!”
“媽媽,我的作業太多了,晚上回去作業做晚了,白天上課總想睡覺。媽媽,我不想晚上拉琴了,星期六白天來學好不好?晚上拉琴,回家你還要我練琴,我還有作業,嗚嗚……”
“哭!哭!你就知道哭!再哭老子打死你!”
凶手!這個母親拿著刀在殺自己的女兒,她卻不知道,得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我站起身來準備去找這個母親談談。
女兒看著我說:“你要是實在覺得過不去,就想個辦法,你直接去勸解一定會碰釘子的。”女兒在報夾上拿來一張報紙,那上麵有一篇文章,題目是《中國的家庭教育失去了什麼》
那上麵寫的是北京“星星河”創始人、教育專家徐國靜關於對孩子的教育的報道,有一段寫得很好。那上麵寫道:“媽媽們總是拿著一個理想的目標來套不斷成長中的孩子,可孩子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獨一無二的人。母親將自己的教育理想統統投到孩子身上,不顧孩子成長的時刻表,不顧及孩子的個性特點和喜好。不自覺地重複過激的、情緒化的行為,用各種方式催促孩子奔向那個目標,一旦孩子達不到,痛苦就會隨時襲來。為了擺脫痛苦,她們往往遷怒於孩子把責任歸罪於孩子。”
文章說,這種家庭教育中,“女人式的痛苦”是情緒化的,是缺少理性思考和自我反省的。她的痛苦的眼神和不滿像一盆盆汙水,劈頭蓋臉朝你潑過來,不分場合、地點、讓你自卑,讓你覺得對不起她,那可真是一把看不見的軟刀子,紮著你,讓你流血,但不敢喊疼。
文章列舉浙江金華的徐力弑母案例,告訴讀者可憐的徐力,就是被她媽媽的軟刀子紮急了才鋌而走險以身示法!
我在女兒的幫助下,用剪刀剪下這篇報道,大義凜然地打開房門,打開鐵門,走到那個仍在咆哮的女人麵前。
女人很年輕。新燙的發型是那種叫玉米花的發式,這種發式很時髦,配著她白色的帶蕾絲邊的上衣和一條深色短裙,外加一雙黑色深統皮靴,好一個前衛而時尚的女郎。穿著和母親一樣講究的女兒在母親的嗬斥中可憐巴巴地望著因憤怒而扭曲了五官的母親。
女人並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有所收斂,她仍旁若無人地教訓著小女孩。
“你跟老子放老實點,再這樣貪玩,什麼東西都不給你買!”
我笑了笑,無話找話:“可能你的女兒並不稀罕你給她買的東西,孩子要的是快樂。”
她邪著眼看看我,不吱聲,揚起頭半晌說:“你有什麼事?”
“我看你幾天連續幾天都這樣教訓孩子,想必她一定讓你很生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那是我的家事,沒有誰要你來管!”她的回答十分生硬。
我自顧自地說:“我的女兒也在上學,她向你推薦了一篇文章,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沒必要,這是我自己的事,你還是少管閑事!”女人明顯地在耐煩起來,“沒事你到一邊去!”
我笑了:“恰恰相反,我認為很有必要!而且到一邊的應該是你!”我對她正色道:“你幾乎連續三個晚上都在我的家門口如此高聲憤怒地長時間嗬斥一個孩子,她受得了嗎?你想過她的感受沒有?”
“要你管嗎?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今天我就管到底了!因為這不僅僅是對你自己的孩子是一種傷害,對我的孩子也是一種影響!你在我的門前吼叫,我的孩子沒法學習!對於這麼小的孩子你這個做母親的除了嗬斥責怪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在大街上當著過往的行人罵孩子,即使行人是陌生人也會對孩子產生傷害的!”
女人不服氣地看著我,突然一扭頭,氣呼呼地發動了摩托車的引擎,她一把扯過孩子,將她拉上了摩托車的後座。她始終沒有要我的女兒幫她剪下的那篇文章。
女人走的時候,我看見孩子抬起一雙美麗的淚汪汪的眼睛看我,那眼神充滿陌生、惶然、無邪與感激。那不是一雙十來歲的孩子的眼神。
我的門前是再沒有聽到那女人教訓孩子的嗬斥聲了,但不知那女孩子是否真的不再受到母親的訓責。
2006年10月27日
二六、男人與女人
大多數女人所欣賞的男人素質中,責任應該占第一位,此外其它幾方麵也含糊不得,情商、智慧和堅強。大多數男人所喜愛的女人素質中,賢淑應該占第一位,此外一個完美的女人必須是善良、溫柔、明智而聰慧的。
一個家庭,對於女人來說,男人是山;對於孩子來說,父親是天,如果山崩了,就是天塌了,如果那山隻是沙做的土丘,就無所謂天了。
一個男人的失敗是一個家族的災難,而一個女人的無能僅僅是一個家庭的的悲哀。社會賦予男人的責任比女人崇高。
男人依賴女人叫吃軟飯,女人依賴男人叫享天福。
男人依賴女人憋扭變態,女人依賴男人理所當然。
社會對男人的要求比女人苛刻。
男人可以在外大碗喝酒,紅樓聽歌;
女人必須在家相夫教子,酒掃庭除;
家庭對女人的要求比男人苛刻。
假若一個男人的臍帶在已過而立之年還不剪斷,在已過不惑之年還用代乳品,這男人還是男人嗎?恐怕做一個太監也是不夠格的。
假若一個女人在成家之後卻不事女紅,不習家務,不孝敬公公婆婆,不管柴米油鹽,那女人還是女人嗎?這樣家庭的男人是最可憐的。
男人倚靠事業的成功而顯地位,女人倚靠家庭的幸福而顯成功。男人的責任是養家糊口,男人的地位靠責任體現;女人的賢能是相夫教子,女人的地位靠賢能體現。
成功的男人有輝煌的事業,完美的家庭;
成功的女人有幸福的家庭,獨立的工作。
對於一個漂泊不定負債累累的男人來說,任何女人都不會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的女人想說“愛”字不容易。
對於一個冷漠自私無情無愛的女人來說,任何男人都不會有幸福感,沒有幸福感的男人想說“愛”字不容易。
男人的名字叫勇敢、堅強、責任、威風;
女人的名字叫小芳、阿妹、柔柔、甜甜。
隻會說漂亮的話語且須依靠女人的錢財醉生夢死的男人人們背後叫他鴨;
隻會現偽裝的媚態且須依靠男人的錢財苟且偷生的女人人們背後叫她雞。
在父親與母親之間,人們說,寧可要一個當叫花子的娘,不要一個當官的爹。
拿女人的錢揮霍的男人沒骨氣,拿男人的錢揮霍的女人沒心腸。
一個不懂得愛的人又如何能被人所愛?
妻子隻剩下一件寒衣,做丈夫的還要她脫一件棉襖給自己,這樣的男人不如沒有。
有責任的男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上車買票、吃飯買單,衝鋒在前;
無責任的男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盯著妻子的錢包,落在後麵。
有責任感的男人步伐穩健,無責任感的男人腳步飄浮。
有責任感的男人養家糊口,無責任感的男人吃喝嫖賭。
賢淑是女人最基本的品質,賢淑的女人自會善良、明理,不講道理的女人絕不會善良,也不會賢淑。
丈夫盡了最大的努力工作,做妻子的除了掏他的錢包還逼著男人千方百計當官,這樣的女人令男人害怕。
賢淑的女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買菜做飯,洗衣漿裳。
無德的女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家,對每一對相親相愛的男女來說,都是溫暖快樂的源泉,再苦也是甜的。
而對每一對相互冷漠的男女來說,家的意義是一塊雞肋。
過份地依賴女人的男人會化解理應由男人獨自擔當的對生計和環境全然的責任和堅強。如果這樣的人做了父親,孩子的心境會比父親更蒼涼。過份依賴男人的女人會更喪失做為一個賢妻良母理應具備的獨立的本真,這樣的人做了母親,孩子的人格會大打折扣。
愛和信任、愛與尊重,是對相愛的人而言的。
有愛的日子苦也是樂,無愛的歲月,甜也是苦。
大多數女人所欣賞的男人素質中,責任應該占第一位,此外其它幾方麵也含糊不得,情商、智慧和堅強。大多數男人所喜愛的女人素質中,賢淑應該占第一位,此外一個完美的女人必須是善良、溫柔、明智而聰慧的。
二七、先王與先生
也許一個真正的作家,他的靈魂是注定孤寂的罷,他的風光隻是表麵的罷。“多少次,走在那早已荒蕪的古道上,看深秋的荊山如鐵如血;站在沮水源頭,看那一河綠水從峽穀中湧出,我仿佛觸摸到了楚先王湧動的脈搏,體味到那沉甸甸的酸楚的心情。”在譜寫楚王立國與滅國的浩歌時,映泉先生一定深深地沉浸在由自己所營造的那一份孤獨裏,一點點體味那酸楚的滋味。
鳳凰涅槃21:08:20
在忙什麼?
客舟聽雨21:08:56
正在看映泉先生送我的一套《楚王》。
鳳凰涅槃21:09:10
哦,看書呀。
客舟聽雨21:11:43
哇!那老先生60多歲了,還出過車禍,退隱江湖十年竟寫出133萬字的曆史小說,真讓人佩服!
鳳凰涅槃21:13:14
是嗎?哪天你看完了也借給我看看。
客舟聽雨21:15:19
好的。
客舟聽雨21:15:53
人啊,想幹成一件事業要耐得住寂寞啊!
鳳凰涅槃21:18:46
是的,心靜才能寫出好東西。
客舟聽雨21:19:49
《左傳》《戰國策》《國語》《史記》全是大部頭的古書,虧得一個隻上過初中的人啃下來。
鳳凰涅槃21:20:14
他隻上過初中?
鳳凰涅槃21:20:36
這些書難懂。
客舟聽雨21:20:47
是的!
鳳凰涅槃21:21:40
這位老先生真不簡單!
客舟聽雨21:27:24
既是曆史小說,要尊重曆史還要精彩,非常人所能為,所謂十年磨一劍,我也佩服之至。
鳳凰涅槃21:28:42
所以作家不是白叫的呀。
客舟聽雨21:30:04
這是真正的作家!常有人稱我為作家,我便立刻糾正。作家,可不是輕易能當的
鳳凰涅槃21:30:57
哈哈哈,是呀。
鳳凰涅槃21:31:25
功底要厚。
客舟聽雨21:33:08
經曆還要廣,命運最好是坎坷些,嗬嗬,這樣做這個差事可不是一件美差了。
鳳凰涅槃21:34:38
世上哪有什麼美差喲,隻要你喜歡做就行。這本書你如何評價?
客舟聽雨21:38:24
我對此書的評價——先生讀到動情處,由衷地叫一聲:“先王啊!……”我讀《楚王》精彩處,由衷地叫一聲:“先生啊!……”
鳳凰涅槃21:42:24
哈哈哈,這麼吸引人呀,看來我非得讀讀了。
翻出與網友某一天的聊天記錄,我們談到《楚王》。
一個盛夏的傍晚,長江大學的一位教授打來電話,說是映泉先生托他給我帶來了一部新出的作品《楚王》,教授要給我送來,我當時正與女兒逛街,幫她打點上學的用品,問《楚王》有幾本書,告曰三本。便請教授將《楚王》轉交長江大學文理學院沈光明院長,我好擇日去取。
間天去沈院長處,將大作取回。
人生之秋的花甲之年,如何有這等勃發的激情?提著沉甸甸的三本書,心裏感喟。
我與映泉先生於1986年在一次全國筆會上相識,那時先生已是省作協成名的專業作家。
他創作的《同船過渡》,1984年獲得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第二年《桃花灣的娘兒們》又獲得全國中篇小說獎。
筆會請了他去講課,其詼諧幽默不時讓人捧腹。他說他隻是一個肄業的初中生,在遠安縣花鼓劇團演些配角,更無趣的日子是在劇團演出的時候幫著拉拉大幕,放放幻燈,就這樣度過了人生中精彩的年月,到有一天突然覺得這樣混下去實在難受,才開始改行編劇本。他說有一篇小說叫《送你一輛金鳳凰》,寫的是文革時有個村裏的小夥子借了別人一輛鳳凰自行車,結果車被盜了,一定還不起別人的車。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小夥子做生意發了財,買了輛摩托車還給自行車主。就是這麼一個故事,竟獲了全國大獎。在闊不盈尺的稿紙上,先生馳騁想象,心騖八極,看著那些方塊字組成的文字在雜誌上變成鉛字,先生發現,書案竟是自己放形歌哭,沉慮抒懷的大舞台!
筆會上映泉先生講到一個算命的故事,說是有一天路過一座橋,見一戴瓜皮帽、蓄美髯須、穿灰長衫的算命先生在桌前招呼他要給他算上一卦,映泉先生饒有興致地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我先給你老先生算一卦,算不準的話你再給我算不遲。那老先生想今天倒是遇到了什麼高人,看他到底是有幾斤幾兩?便樂嗬嗬地說願聽其詳。映泉先生說:“你,隻有小學畢業,連初中也沒有上。”老先生看了映泉先生一眼:“我上沒上初中,你怎麼知道?”映泉先生接著說:“你的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得你自己。”老先生瞪了雙眼:“奇了,我的婚姻你也知道?”映泉先生不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命中有五個孩子,三個女兒,兩個兒子,但你可能隻能養四個,大部分是女兒。”老先生頓時站起來:“先生莫非認識我。我家裏的事先生是如何知曉,我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果如此,大師在上受我一拜!”映泉先生從從容容站起身:“我還知道你的老婆是一個大個子,胖胖的,一輩子她不會做針線。”映泉先生說完,拂袖而去,留下那老先生在那兒目瞪口呆。
講完這個故事,我們這些聽得津津有味的人都想知道映泉先生是如何卜算的,是不是真的在哪學過算命這些行當。映泉先生一個哈哈:我哪是什麼大師?善於觀察而已。映泉先生說,說那算命先生隻有小學水平,是在鄉間的橋頭擺算命小攤的人一般就隻是這個水平,加上他還蓄一溜長須,戴一瓜皮帽,更證明他沒有大學問,真正能掐會算的高人是不必用這些外表來招睞顧客的。映泉先生說,我看到他的長衫的袖口有很長一條口子,而且身上還有被老鼠咬的洞,就斷定他家的光景一定有些難,孩子起碼有四五個,老婆一定不善女紅,不然他的衣服不至破了洞也不縫一下。還有,他的老婆一定有些體力,不然這樣的家裏一個大男人不去農田勞動,一個女人是難以應付的,我這個大師就是這樣連猜帶糊地算出了他的命來。映泉老師說到這裏,大家轟然笑起來。映泉老師說,寫作就是應該如此,細心觀察才有自己的見解,細心觀察才能推斷事實,細心觀察才能言之有物。做一個作家要時時觀察,時時學習。這樣才有所收獲。在說笑之間,映泉老師的課就講完了。
映泉老師的話給我印象特別深。我試著寫作而且一直堅持至今與先生的指點與教誨不能分開。
筆會的有閑時間,映泉老師很有興致地帶著我們幾個筆友去宜昌逛書市,在那裏,我們購了一些在市麵上難以購到的書。
筆會中組織了舞會,雖然我那時在做青年工作,跳舞還是能應付的,但麵對的都是來自全國全省的知名作家和文學青年,自知才疏學淺,便選了個偏僻的地方很安靜地坐著觀看。有很活躍的青年吸引著人們的視線,映泉老師不會跳舞,他也安靜地坐在一旁,但是他要我參與其中,他說你是做青年工作的,這種場合你應該不會陌生,不必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裏觀場。映泉老師這樣說著引來了幾位筆友前來邀請,於是我也參加了那個快樂的舞會。
一晃二十餘年過去。
其間見過映泉先生幾麵,再後來還收到他贈送給我的《百年風流》。
映泉先生每到荊州,我與丈夫必去看他,他對我丈夫開著玩笑,說如果我是一個男孩子,或者還沒有成家,他必定帶我外出闖蕩,對我的憐愛之情溢於言表。萬萬沒有想到2001年春節前,先生回遠安的途中遭遇重大車禍,我從《今古傳奇》雜誌社的楊部長那知道消息,和丈夫趕往二醫院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我們大吃一驚,映泉先生的頭部受了重傷,用白色的繃帶緊緊地纏著。車在關沮附近的高速公路突然衝出跑道飛進稻田旁的池塘的,司機當場傷亡,先生的兒子胳膊和腿都負了重傷。我們趕到的時候,先生已經醒來,師母在那兒照護,映泉老師似乎怕我們太難受,不時地開著玩笑,他說:“頭痛,肩膀也痛,天旋地轉,真是一覺睡過去還好了,看來閻羅王不肯接納我囉。”
除夕的前一天,映泉先生一家回到了遠安,我們一直掛念著先生的病情,間或可從電話裏了解他的身體康複情況,有一天映泉先生對我說,現在到武漢去好想倒騎毛驢,隻有這樣才安全,才不致於昏眩。我至此知道,這一場車禍對先生身體的損害是十分大的。
從那以後,忙於生計與家事,我一直沒有再見到映泉先生,幾次想隻身前往遠安去看看先生,卻是一直耽擱了下來。《趟過歲月的河流》在出版時,想讓先生給我作序,心下卻又矛盾,怕的是先生的身體不支,沒想到電話過去,立即就答應了。電子版發去,沒過一個禮拜,就接到映泉先生托市政協的朋友高柳帶回來的序言。到我的散文集開座談會時,先生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前來,卻托《芳草》文叢的主編朱忠運先生在座談會上代為祝賀。到今天,我也沒有送一本書給映泉先生,想來慚愧。
然而我卻收到了先生送來的《楚王》。
長篇曆史小說《楚王》分《立國荊山》、《雄霸江漢》、《夢斷淮南》三卷,洋洋134萬字,描述了楚國的興衰史,浩瀚的典籍梳理出千年的曆史碎片,以楚王宮內生活為主線,以燦爛的長江曆史文化為背景,以列國的相互爭鬥為舞台,再現了篳路藍縷的楚先祖從領地不過五十裏的南蠻小國到疆域五千,帶甲百萬的超級霸王;從雄踞江漢的曆史之巔到淮南夢斷的滅國之痛,從問鼎中原的萬丈豪氣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嘶聲呐喊;從“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鳥之神話,到“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殍”的內宮秘史……映泉先生以史詩般的大框架,傳奇浪漫的小故事向我們展示了兩千年前的英雄畫卷。我常常在寂靜的子夜去在這部小說中找尋幾千年前的那些歡歌與呐喊,找尋那些馳騁疆場的統帥與壯士,我聽見他們的對話,看見他們身後的荊山,我看見那塊和氏璧的神秘光芒和由它所引發的血光之災,我看見那把王者之劍的鋒利與寶光。
一部純粹的文學作品可以杜撰可以想象,但是一部史詩性的作品卻是要有史實作鋪陳的,映泉先生在後記中曾說道:“年輕的時候也想讀《春秋》,可一看那些人名就知難而退了。王子、公子、王孫、公孫,子某,公子某,到處出現,卻又弄不清誰是誰,那一大窩像是遠方不開化的親戚。費好大勁,才慢慢捋順這些關係。”年輕的時候都知難而退了,可是近了花甲,抱病之軀,卻勇往直前。我真的難以想像,《左傳》、《戰國策》、《國語》、《史記》這些史書,隻有初中文化的先生是如何讀懂的。
映泉先生說,要讀懂它們,的確並非易事,還得準備一大堆工具書參考書,包括曆代專家們對那段曆史的考證分析和見解文章,堆起來如一座山。外人一看那架式,倒頗壯我作家聲威,橫看豎看都像個做學問的。不怕不會,就怕不整,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片模糊的曆史漸漸在我麵前清晰起來,一個個事件,一個個人物也都離我越來越近。原來三千年並不太遠。他們的生活波瀾壯闊,他們的業績震撼人心,每讀到動情處,我隻恨沒地方給他們磕個頭,由衷地叫一聲:“先王啊……”我讀到這裏,仿佛看到了映泉先生率直與執著的身影。
映泉先生給我發來一個郵件,裏畫寄來的是先生新作的兩幅水粉畫,交往二十餘年,才知道我對映泉先生的了解還太少,先生的繪畫水平堪稱大家風範。但我時時感覺到映泉先生的孤獨感,蒼茫的腦海中不時出現一種幻境,在廣袤的曠野,四周盡是黑夜,先生執著的行走,他的思想如一顆流星在暗夜中劇烈旋轉,他的意念和幻夢就在這旋轉中回蕩。
也許一個真正的作家,他的靈魂是注定孤寂的罷,他的風光隻是表麵的罷。“多少次,走在那早已荒蕪的古道上,看深秋的荊山如鐵如血;站在沮水源頭,看那一河綠水從峽穀中湧出,我仿佛觸摸到了楚先王湧動的脈搏,體味到那沉甸甸的酸楚的心情。”在譜寫楚王立國與滅國的浩歌時,先生一定深深地沉浸在由自己所營造的那一份孤獨裏,一點點體味那酸楚的滋味。
2008年7月25日
二八、星星點燈
你說當你落泊得隻剩下一份自尊的時候,是他為你保留著那份自尊;當你貧窮得隻剩下冷傲的時候,是他為你呼喚著一份不屈的信念;當你孤獨地在黑夜中品嚐生活苦酒的時候,是他為你點燃了一支搖曵的紅燭。你說年輕的情懷,喜歡一個人,愛一朵花,其實並沒有錯,在長大的過程中;隻要愛過,喜歡過就是美麗的;但是不再年輕的情懷,去愛一個人卻是令人心痛的。你說他的心一定常常是痛著的,因為你的心是痛著的。
你說,這一次匆匆相見,又是大錯而特錯了,在他離開後的二十四小時中,你還一直沉浸在相見的喜悅裏,然而隨著時間的飛倏,隨著列車的奔馳,一種從心靈深處滋長起來的零度空寞緊緊地抓住了你,它讓你在清醒中回到現實,你突然真切地明白,二十四小時前就在這千裏之外的異鄉,你們真真切切地相聚過。爾後,那一隻鳥兒,又飛回到了你永不知曉的叢林,快樂的大廈在夢醒後訇然坍塌,它讓你心不在焉,魂魄飄散,一些憂傷的旋律拉扯著你,一些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的話語如梗在喉。
你說,在你的內心深處,是他喚回了一些讓你一直覺得陌生的東西,它讓你驚愕,在經過無數荊棘的刺痛之後,你還會愛著,也被愛著。你在奔走中尋求解脫,齊魯大地留下過你傷心的淚水,行走在天地間,你的靈魂飄遊在九天之外,“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這句沉鬱傷感的歌詞一路伴你。
你說,一回到現實,你的頭就不由分說地開始痛,毫無商量,如曹操的頭疾,你無法阻止這痛。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朦朧中就見他在寒夜裏將你的冰涼的雙腳緊緊捂在懷中的神情。那雙腳漸漸暖和起來,於是你試著行走,在那條熟悉的小街上,就是這雙腳在你驀然回首驚見他時開始奔逃起來的,你不知把自己藏到哪兒。世界這麼大,沒有你藏身的地方,他把你趕到西北利亞了,那兒,常年寒冷。
艱苦的環境坎坷的生活使你習慣了冷漠待人,包括對他,茫茫人海中,陡見他向你大步走來時,你胸中奔湧著感激與熱情,但慌張卻使你無動於衷,你說你不相信,一別二十四年,在那遠離家鄉的地方,他會在那兒等你。
你好後悔告訴他你的行程,你說你不知道他會真的帶著受傷的身體千裏迢迢到A市接你然後送你去B市。他安排車送你到考察的目的地,他為你在海鮮酒店安排了一頓美味的午餐,他毫無猶豫甩給你幾千元盤纏,他一次次下車問路的背影,在你的記憶裏揮之不去。你說這樣的嗬護太細微,你甚至當時還沒有體會過它的深意,你以為一切也許就是巧合。是那司機在他下車問路時告訴你他是從醫院跑出來的,那司機說你哥著實摔得不輕,就是前一天他還躺在病床上呲牙咧嘴地叫喊疼痛,司機弄不懂是什麼動力讓他如此玩命地拖著病體長途奔波,司機說從來沒有看到兄妹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厚,司機說這一份感情太讓人感動。你靜靜地聽司機嘮叨,淚水在眼眶打轉。
你說,他原本應該呆在醫院養傷,你原本是要去看看病中的他的,你說他明明知道斷了的肋骨是需要靜養的,可他為什麼要跑出來?你們單獨坐在一起的時間竟不到半小時,你不斷地問自己,你說他千裏迢迢抱病而來就為了見你一麵嗎?就為了那一刻坐在那兒品著酒安靜地看你用餐嗎?
愛是什麼?!今生何幸,能受到這般嗬護疼愛,前世什孽,讓你們勞燕分飛?你說這些天你的心一陣一陣地疼!你不相信在他那黃金般的心靈深處,真有你的心之安所?你不相信你真的值得他如此在乎。
捧讀熒屏上他發來的那些樸實話語,你淚眼模糊。你說當你落泊得隻剩下一份自尊的時候,是他為你保留著那份自尊;當你貧窮得隻剩下冷傲的時候,是他為你呼喚著一份不屈的信念;當你孤獨地在黑夜中品嚐生活苦酒的時候,是他為你點燃了一支搖曵的紅燭。你說年輕的情懷,喜歡一個人,愛一朵花,其實並沒有錯,在長大的過程中;隻要愛過,喜歡過就是美麗的;但是不再年輕的情懷,去愛一個人卻是令人心痛的,你說他的心一定常常是痛著的,因為你的心是痛著的。你說你有多少感動是因他而生,有多少歡樂是他給予。在經過煉獄般的磨難之後,因為他,你直麵人生;因為他,你珍重自己。
多少年來他兄長一般疼愛著你,尊重著你,嗬護著你,在信守一項準則,在維護一道防線,在完美一份道義,在癡候一份情緣時,思念牽係著你們一份深情的凝望。
你說,人生的聚會是一種緣分,有時分離也是一種愛的祝福。在夜露晶晶旭光初升的清晨,在夕陽西下暮鳥宿林的黃昏,茫對一江春水滿天星辰,流浪無依的感覺是那樣的冷徹心肺,獨處的時候,淚水就會慢慢湧起,擦也擦不斷。
你說愛的極至也許就是這樣一種幸福而痛苦的感覺,最重要的一定不是山盟海誓和蜜語甜言,而是在切切實實的生活中讓自己親自體驗與經曆的一些瑣事,更能體現一個人的用情,在漫長而短暫的人生中,那也是破解愛的真情密碼。
2005年7月2日
二十九、霧裏看花
謝柏梁是世界上的稀有人種,他學戲劇,知道舞台需要鋪陳,需要擺設,需要場景,需要角色。他是研究悲劇的,悲劇要有悲情因素,無論多麼喜劇式的開端都將以缺憾為結束。他那一雙眼睛如一泓深潭存滿的是情感,我總是在那雙眼睛裏看出太多太多對於人生不懈的忍耐、對於命運不屈的把持。
……
起著大霧。
晨鍾敲著,那是章華寺早課的鍾聲,它傳到了八百裏洞庭湖,洞庭湖裏蕩著蘭舟,舟上站立著謝柏梁,衣袂飄飄。
謝柏梁學識淵博,有聰明透頂一說。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著書尺犢,鶴立雞群。講學周遊,倜儻風流。群龍之首,獨占鼇頭。
那雙眼睛告訴你,謝柏梁一定有過複雜的情感經曆。它憂鬱的似乎飽含著淚水。
謝柏梁是一個感情豐富之人,他愛著你時會使出渾身解數,他冷淡你時會假裝不懂風情。他喜歡按自己的思路走自己的路,是一個性情中人。他表達著自己的情感,但大多的時候他逢場作戲。
謝柏梁是一個率性爽直之人,他活潑起來象一個孩子,盡情展露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他不會照護自己,冷了不知道加衣,洗澡不知道熱水器的開關在哪裏。他深沉起來像一個老人,竭力掩飾一些本真的東西,高深得有如戴高樂喜怒不形於表,哀樂藏在心上。
謝柏梁見多識廣,家鄉樸實的感情所係的那份純樸已屬過去,一切的崇拜與尊重都是他應得的榮譽。
謝柏梁在農村中長大,他的身上有農民的血液。農民樸實,農民勤勞,農民善良,農民直率,農民固執,農民有些行為很可愛。
謝柏梁骨子眼裏是一個文人,他有文人的學識,文人的風度,文人的豪爽,文人的儒雅,文人的細致,文人的浪漫,文人的品行,文人的真情。學識讓他舉止如紳士。
謝柏梁又不僅僅隻是一個文人,他有時候更象一個商人,他一定還做著比拚湊文字更為重要的事,文人不會那麼忙碌,文人對一份感情即使從心底不珍惜,也會裝腔作勢地哄騙你。
謝柏梁不裝腔作勢,但謝柏梁故作莫測高深。
謝柏梁的身上有太多商人的氣息,這還遠沒有形成氣質,他的精明是樸拙的,他的狡黠是惱人的,他的情感是真誠的,他的言談是持重的,他的舉止是令人詫異的。
謝柏梁喝起酒來真叫豪情萬丈,大多的時候,他一定有李太白的興致。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喚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謝柏梁是能深深體會這些意境的。
謝柏梁是世界上的稀有人種,他學戲劇,知道舞台需要鋪陳,需要擺設,需要場景,需要角色。他是研究悲劇的,悲劇要有悲情因素,無論多麼喜劇式的開端都將以缺憾為結束。他那一雙眼睛如一泓深潭存滿的是情感,我總是在那雙眼睛裏看出太多太多的對於人生不的忍耐、對於命運不屈的把持。無論謝柏梁做出多麼大的成就,那雙眼睛都是謙和的,柔情的,寬懷的。無論他如何變得像一個地道的商人,那雙眼睛都是一雙文人的眼睛,裏麵藏著善良、親和、睿智、真誠。
謝柏梁這個名字對於我是一份禮物,上蒼將這個名字賜予我,讓我深深地關注這些繁複的筆畫,他代表著什麼?他經曆過什麼?他思考著什麼?他忙碌著什麼?都與我無關。對於他的深厚來說我是淺薄的,對於我的敬仰來說他是不屑的;對於他的世界來說我是渺小的,對於我的生活來說他是不解的;對於他的人生來說我是無知的,對於我的坎坷來說他是不齒的。
餘秋雨先生開著一條大船從遠方而來,餘先生是舵手,他漂亮的妻子站在一旁。大船開到謝柏梁的小舟前,餘秋雨先生對謝柏梁說,到大船上來吧,你是有能力駕馭它的,你可以駕著它到更遠的地方,甚至可去做環球旅行,做一個無疆的行者。這個大副的職位是為你留著的。
謝柏梁先生於是跳了上去,他穩穩地掌著舵,我站在了那葉小舟上,謝柏梁先生的大船經過我的小舟的時候,一忽兒就過去了,他根本不認識我。
大船劃過後洶湧的波浪幾乎掀翻我的小舟。
……
我恍然驚起,原來是大夢一場。
夢醒後到了大年三十,年飯後我對父親說,我居然夢見了謝柏梁。未等我說完,我的父親卻對這位戲劇界著名的博士生導師作了一句精辟的鑒定:那是一個騙子!
我驚愕不已!
一個騙子?!這是這位上海交大的博士生導師、戲劇理論界的大學者在父親眼中的形象麼?他沒聽過我的夢,如何知道謝柏梁先生?
聽著父親的評價我不禁在心裏疑惑,抑或他那篇德克萊大學的講學記的確騙了我,一篇文章也許並不能代表什麼,但我總是相信文如其人,也許是這種錯覺霧裏看花地將謝柏梁當成了花中之仙嗎?
我想問個究竟,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
幾天後我還是止不住想對父親問個究竟,謝柏梁是怎麼騙人的呢父親說,那謝北娘不是騙子是什麼大前年她借了鄰居耿叔500元,說好借一個月,耿叔看她一個女人家帶個孩子不容易,當下就借了,拿著借來的錢你說她幹什麼用了,打牌,買馬,不誤正業,這不三年都快過去了,元旦前耿叔病了又去向她討要,北娘說春節前後一定還,可春節過了卻看不到她的影子了,不知她到哪裏去了。她不是騙子是什麼?
我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天門人發音將bei、bo和be分不清,鬧的笑話可不止這一次了。想起將柏梁先生當了這麼長時間的騙子在心中疑惑,確乎是對柏梁先生之大不敬。
寫完這篇文章後的第二天收到了柏梁先生的新年祝福。
2006年正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