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場是羅揚大隊的副業。1983年的農村聯產承包責任製早已開始,大隊的副業逐漸擴大,由過去養十來頭豬一下子增加到三十來頭,養豬場由過去的二人增加到四人。除了多年來一直在豬場喂豬的王老爹和顧嬸外,大隊新派來了一名負責人朱良幹,加香姑,四人。
王老爹六十開外,身板結實,言語不多。他住豬場,早年被抓過壯丁,身上被子彈打傷過,他一輩子未曾婚娶,據說那顆罪惡的子彈傷及的是男人重要的部位。常年帶著個大肚阿彌陀佛收音機,聽起來十分入迷。顧嬸有倆兒子,一個成了家,一個當兵去了,閑下來沒事總愛念叨他的寶貝兒子小時候的趣事,她幹淨利索,說話大聲大嗓,每天早早地來,下午回家。她的老伴大前年得肺癌去世了。朱良幹三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壯壯實實。豬場的事他管得不多,他負責豬的入欄出欄以及飼料的采購,外麵的事由他一人承擔。上麵領導來了,逢年過節了,接待、福利,都指望這一頭頭膘肥體壯的豬。朱良幹話也不多,但話匣子一打開,也能說上很多,如果他一旦沉默起來,那可是幾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話的。朱良幹其實是很隨和的,香姑先他一個月到豬場,大夥開始叫他場長,後叫他良幹,有時開玩笑幹脆叫他“豬官”,朱良幹竟也樂嗬嗬地答應了。
豬場是一個長方形的四合院,東邊一長排是豬欄,西邊是飼料庫和雜屋,南南邊的兩間房王老爹住著一間,還有一間是廚房,顧嬸做好飯,幾個人就在廚房吃飯。北邊的兩間連著,裏屋住著顧嬸和香姑,外屋也有簡單的餐具,幹活幹累了,大夥兒就在這間屋子裏坐會兒休息會兒。原來這豬場隻王老爹一人看管,隻有東邊和北邊的屋子。西邊的房子和南邊的房子都是豬場在擴大規模後新修的。
豬場的這幾個人很合香姑的意,香姑住豬場後,顧嬸就搬來與她做伴。白天忙豬場的事,晚上兩人做做鞋子,織織毛衣,日子就一天天過去。香姑苦悶的心情漸漸平淡起來,顧嬸不時開導香姑,兩人年齡雖有差異,在一起卻能說上很多體己的話。
顧嬸嬸說你注意良幹沒?香姑說怎麼啦?顧嬸說他的衣服不是掉了線縫就是掉了扣子,袖口上油漬漬的。香姑說我沒在意。
又過了幾天,顧嬸說,我打聽了這良幹也是個苦命人呢。三歲死老子,四年前又死了媳婦,那媳婦竟是半夜堰塘挑水,不小心滑到堰裏淹死的,你說是不是出鬼了呢。顧嬸說他家上有一個老母親,下有一兒一女,母親高血壓中風半身不遂。
再過幾天,顧嬸又說,她打聽到良幹的媳婦是一個難得的孝順媳婦,所以盡管妻子死了四年多,豬良幹都沒有找女人。顧嬸還說這豬官的身體結實著呢,又高又魁梧,為人又厚道,應該找個好女人呢。
香姑想,這顧嬸是在打探我的口氣哩,香姑不搭言。
朱良幹忙外麵的事,時常也到豬場轉轉,隻要是到縣裏去辦事回來,總帶些糖果點心回來。豬場離五裏鎮有一段距離,平時趕集的時候本來就不多,白菜蘿卜白米飯,口味太單調,豬官帶回來的點心讓香姑莫名地感到些嗬護。
這一年八月,天氣熱得反常,這是農村雙搶時節,豬圈裏的豬也熱得氣咻咻的,一天正午,顧嬸正在做中飯,香姑切完豬食,看豬熱的難受,聽王老爹的話,到井邊一擔擔挑著水潑在豬圈裏給豬解涼。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一絲兒風也沒有,大巴扇扇在身上都是熱風,香姑熱得實在難受,便打了一盆井水回裏屋給自己衝了個澡,涼浸浸的水澆在身上別提有多舒服,換上件幹淨襯衣,香姑感到渾身躁熱退了許多。可吃過午飯,香姑便開始感到惡心,不停地嘔吐起來,顧嬸慌了,用生薑煮紅糖水給香姑喝,無濟於事。試試額頭,燙得厲害。問原因方知是洗冷水澡所引起。顧嬸說這孩子大熱天怎麼能用井水洗澡,你也不來問問我。
香姑躺在床上,頭痛得厲害,卻不吱聲。王老爹和顧嬸說,看樣子還是要到醫務室去看看。香姑真沒心事去見德厚,她對王老爹和顧嬸說,沒事的,休息一下就會好的,哪裏那樣嬌養。王老爹和顧嬸便去忙活,讓香姑休息。
可到了傍晚,王老爹和顧嬸來看香姑,香姑的病情卻是越來越嚴重了,她燒得渾身打顫,滿臉通紅。顧嬸堅持要送她去醫務室,可香姑還是不答應,顧嬸想,香姑病成這樣,即使送醫務室也得有個身強力壯的人幫忙才行。沒辦法,王老爹對顧嬸說,你趕緊去找良幹,要他想辦法。
朱良幹住在朱河垸子,離這兒遠不遠,但要坐渡船過河,顧嬸找到朱良幹時,朱良幹正給孩子們做飯,朱良幹的母親睡在躺椅上咳嗽著。朱良幹見顧嬸跑得滿頭大汗,忙問出什麼事了,倒了杯水給顧嬸。嬸顧說明原由,對朱良幹說:“你家裏的事交給我,我會把倆孩子照護好的。你快去,是送她去看醫生還是請醫生出診你決定。如果她不退燒你今晚就幫忙守在那裏,這姑娘可倔強哩,燒得那樣也不哼一聲。”
朱良幹應著,騎了腳踏車,奔至醫務室,卻看見德厚正和杏花走出醫務室,朱良幹叫住德厚,說有個病人燒得厲害,請他出診。德厚看了看杏花,又看了看朱良幹,然後坐在桌前拿起處方單:“病人病得走都走不了嗎?”
朱良幹老實回答:“的確很嚴重,請醫生拖步”。
朱良幹不想告訴德厚是誰病了,德厚也不想問朱良幹到底誰病了。問了起病的原因,德厚說:“拿點藥,我今晚有事,如果病人不退燒,明天早晨來”。
朱良幹說:“不行啊,很嚴重,從中午到晚上,都燒了大半天了,一定要打針。”
德厚想了想說:“我給你把藥開了,讓小英去打針,不過忙完了你要把她送回來。”
朱良幹忙點頭。
小英背了藥箱,趕緊和朱良幹趕往豬場,小英問了病人的情況,知道是香姑,愈發加快了腳步。王老爹早站在路口望得跺腳,見了朱良幹和小英,忙迎上去說:“快點快點,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屋子裏聞得見蚊香的味道,是那種家用自製的手工蚊香,一條條又粗又大。香姑躺在床上蓋起了毯子,通紅的臉上雙目緊閉,頭發散亂地搭在枕頭上,量一量體溫竟燒到攝氏39。5度,小英忙給她服藥,又給她輸液。對朱良幹說:“朱場長,病人需要照護,一會兒她會退燒,過四個小時後再給她一次藥。”
朱良幹遞給小英一杯水,說:“謝謝你,把你趕急了。”
小英笑一笑:“應該的。”
幾個人守著香姑輸完液,已是九點多鍾,小英抽了針頭,準備告辭。香姑清醒多了,看了看朱良幹和小英,輕聲地道謝。
王老爹說:“顧嬸咋沒跟你們一起來?”
朱良幹告訴王老爹,顧嬸在幫他照護倆孩子。
王老爹說:“既這樣,你今晚別回家了,照護照護這丫頭,可憐見的,大半天沒進一粒米。”
朱良幹猶豫著。
香姑說:“沒事了,我好多了。謝謝你們,你們忙去吧,去吧。”
朱良幹說:“那你好好休息,天黑了,我去送小英。”
走出香姑的屋子,王老爹說:“良幹,你送了小英還是趕回來,這孩子要有個人照顧,顧嬸又不在,我老頭子一把年紀,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我要休息囉。”
朱良幹隻得應承:“行,我送了小英再回來。”
天氣更悶熱了,仿佛從空氣裏可以拎出水來,汗一個勁地流著,襯衫貼在身上濕濕的很不舒服,田野裏蛙聲如鼓,有隱隱的雷聲從天外傳來。
朱良幹把小英送回醫務室,又去商店買了一瓶桔子罐頭和梨子罐頭,匆匆趕往豬場,王老爹已回了自己的房,朱良幹走到王老爹的門口,看見屋子裏一豆燈光,收音機響著,於是叫:“王老爹,王老爹。”
卻見燈光熄滅,收音機也沒了聲音,一會兒還傳來了鼾聲。朱良幹站在王老爹的門口,突然笑著搖了搖頭。
推開香姑的門,香姑一下子驚醒了,忙問:“誰?”
“是我。”朱良幹說。
“你!你沒去送小英嗎?”
“我已送她回醫務室了。”
“現在幾點了?”
“十點多了。”
“啊,這麼晚了,我睡了幾個小時了。”
“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香姑說著要爬起來。
“別動,好好躺著。”朱良幹點亮煤油燈。
“你幹嗎又回來了?孩子在家沒人照護可不行,今天得虧你,我真的好多了,你回去吧。”
“得虧顧嬸,她不去告訴我,我也不知道。”
燈點亮,卻見桌上放著兩碗麵條,兩個荷包蛋半露在麵條上麵,麵還是熱的,朱良幹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吃晚飯,一見麵條,肚子就咕咕地叫起來。這王老爹,朱良幹心裏一下子滾燙燙的。
“你吃點麵條好嗎?”朱良幹對香姑說。
“我不想吃,一點胃口也沒有。你吃了嗎?”
“還沒呢。正做飯,顧嬸去了。我就趕來了。”
香姑撐起身子坐起來,朱良幹趕緊過來說:“你要什麼?”
“我給你下碗麵條。”說著雙腳已放在地上,人一站定,一陣暈旋,差點摔倒,朱良幹上前一把扶住香姑說:“你這個人真是的,我要吃不會自己做?躺著,你給我好好躺著。你看,王老爹已做好了麵條,還打了荷包蛋呢,吃一點吧。”
香姑這才看到桌上放著的麵條:“王老爹什麼時候端來的,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你睡得太熟了,有人進來把你偷走都不知道了。”朱良幹一句話把香姑說得笑了起來,笑完後一下子別過腦袋不好意思起來,朱良幹自知失口,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地催:“吃點吧,吃點吧。你看,麵條還是熱的,趁熱吃點吧。”
香姑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朱良幹慌了,忙問:“你怎麼啦,又不舒服了?”用手去試香姑的額頭,燒已退。”
香姑握住朱良幹試著額頭的手,將它拿下來說:“沒事,沒事,你們對我太好了。”
朱良幹一顆心放下來:“傻丫頭!”
香姑破渧為笑:“快吃了吧,你一定餓壞了。”
朱良幹將罐頭拿到香姑跟前:“先給你開罐頭。”
看到罐頭,香姑的口裏似乎也有了些味道,她感激地望著朱良幹:“你先別開罐頭,吃了麵條再說,時間放長了麵條就不好吃了。”
朱良幹不再客氣,他是真的餓了,他憨厚地衝香姑笑了笑,端起一碗麵條三下五除地吃了個幹幹淨淨。香姑說:“那一碗你也吃了。”朱良幹說:“我給你留一點。”香姑說:“我不想吃,你全吃了吧。”
朱良幹又將那一碗吃了個幹淨,到屋外打了水洗把臉,擦了擦身子,朱良幹感到渾身涼爽多了。他重新換了盆熱水,將毛巾浸濕擰幹,遞給香姑說:“來,坐起來,把枕頭墊背後,擦把臉後吃罐頭。”
香姑順從地坐起來,朱良幹端起罐頭要喂她,香姑說:“別麻煩你了,我自己來。”
又有隱隱的雷聲傳來,朱良幹說:“這天熱得反常,一定要下暴雨了。我出去看看。”朱良幹走出門,夜蚊子撞著臉,他拿著把大巴扇不停地拍打著。
香姑吃了兩塊梨,喝了點罐頭裏的糖水,感覺輕鬆又疲倦,見朱良幹還沒回來,就將燈撚扭小,複躺下來,一會兒竟又睡著了。
夜的天空黑沉沉的,朱良幹站在豬場的院子裏,看見遠處的熒火蟲一閃一閃,聽蛙聲唱和,心裏末名地生出一份忐忑的躁熱,他有些煩躁地抽起煙來企圖使自己鎮靜下來,漸漸的有一絲涼風兒吹來了,待身上有了些涼爽,才回到屋子。
朱良幹見香姑已睡,帳子卻沒有放下來,微約的燈光下看得見香姑清秀的臉龐,一縷頭發搭在前額,小巧的嘴巴微微翹著,短袖襯衫下隱隱可見豐滿的乳房,朱良幹拿著扇子想給香姑趕走蚊子後把帳子給放下來,又怕把香姑驚醒,屋子裏點了蚊香,蚊子少多了,但還是聽得到蚊子的嗡嗡叫聲,朱良幹坐在藤椅上打起盹來。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霹靂一聲驚雷炸響,香姑嚇得“啊”地一聲尖叫著坐起來,借著閃電看見朱良幹歪在藤椅子上睡著。朱良幹也被雷聲震醒,聽到香姑的尖叫,一骨碌地站起來說:“是打雷,要下雨了。”
隨著閃電又一聲霹靂,這一聲比剛才一聲更響,就如在頭頂上炸響一般,香姑一邊尖叫一邊扯過被單捂住了腦袋,朱良幹快步走到床邊,拍著香姑的腦袋說:“沒什麼,別怕,馬上要下雨了。”隨著驚雷滾滾,雨瓢潑桶倒一般傾泄下來。香姑突然掀開被單,一頭紮進朱良幹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朱良幹的腰,朱良幹被香姑一拉,跌撲在了香姑的身上。
“別怕,香姑。”朱良幹不知所措。
“轟…轟…。啪…。。”震耳的雷聲伴著傾盆大雨淹沒了朱良幹的聲音。風呼叫著,聽得見豬舍的門窗玻璃摔碎的聲音,電不停地閃著,雷不停地響著,風不停地嘯著。頃刻間大地顫抖起來。燈盞裏的火一下子熄了,屋子頓時漆黑一團。
香姑緊緊抱住朱良幹讓他動彈不得,他想站起來,卻被香姑抱得更緊,香姑說:“求你,別離開我。”朱良幹騰開一隻手臂抱起瑟瑟發抖的香姑,慢慢讓自己坐在床邊,低聲安慰她:“別怕,啊,有我在,別怕。”
香姑的頭靠在朱良幹的懷裏,她已經完全退燒了,身上涼浸浸的,朱良幹說:“還吃點藥吧。”
“不了,我已經退燒了。”
“還是吃點藥吧,小英叮囑過,身體的恢複有個過程。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多了,過了快四個小時了。”朱良幹說完放開香姑借著閃電一瞬間的光芒摸索著去拿開水瓶和藥,看著香姑把藥吃完。
朱良幹依然站在床邊。閃電和雷聲中兩人相互看著對方的臉,那是兩張蒼白而驚慌的臉,兩人凝視著對方,靜靜地感受著一種震撼和畏懼。
朱良幹的手在胳膊上抓撓,香姑伸出手輕輕地拉住朱良幹的手,讓他坐下來,她輕輕地撫摸著朱良幹的手和臂膀,她觸到了一個又一個硬硬的疙瘩,那是夜蚊子咬的。香姑更緊抓住朱良幹的手:“床上來吧,外麵蚊子太多,看把你咬成這樣。”
“沒事。”朱良幹一陣驚慌。他的雙腿放在床下,坐著不敢動彈,這床是顧嬸和香姑睡的,很寬很大。
“這有蚊帳。”香姑又說。
朱良幹不言語。
香姑放開豬倌,輕輕地翻身下床,替朱良幹脫了鞋子,將朱良幹的腿搬上床,用扇子將帳子裏的蚊子趕了出去。放下蚊帳,向外屋走去。
“你上哪去?”朱良幹猛地坐起來。
“我,我要解手。”香姑不好意思道。可能是輸液的原因,香姑有些著急,香姑很少起夜,即使晚上起夜,都有顧嬸陪著,用不著摸廁所,在門外走幾步遠就行了。可今天雨下得這樣大,著實讓香姑犯了難。
朱良幹說:“外麵風大雨大,你不能出去。”他翻身坐起,點亮煤油燈,在外屋找了一隻小腳盆,盛了清水,端進裏屋對香姑說:“將就吧。”說著拉上裏屋的門,走到外屋,朱良幹站在門口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待香姑忙完,朱良幹進來幫她將尿盆拿出去潑掉。
遠處有公雞的打鳴聲,兩人重新回到床前。香姑在床上拿了一條被單,鋪在藤椅上對朱良幹說:“你在床上睡會兒吧,我已經睡好了,一會兒天就要亮了,我就在椅子上坐坐。”
朱良幹慢慢走近香姑,輕輕地將香姑摟進懷裏,香姑掙紮了一會,朱良幹更緊地抱了抱女人,香姑再沒有動彈,朱良幹的麵頰輕輕地摩挲著香姑的頭發,繼而輕輕地吻著懷中的女人的前額、眼睛、雙頰,最後移向了那雙溫潤的紅唇。他們緊緊地擁抱著,終於吻在了一起,一種從體內深處湧起的溫柔和激情使這個久違了女人身體的男人顯得有些慌亂和顫栗。
朱良幹的舌頭探進女人的口裏,女人回應著他,舌頭的糾纏使朱良幹渾身燥熱,他一手抱住懷中的女人,一手掀開女人的襯衫,掀開乳罩,碩大的巴掌輕輕地籠住了香姑圓潤的乳房。這是一個成熟的女人的身子,它是那樣的飽滿豐腴,朱良幹低喚一聲,將頭深深地埋入了女人的乳溝裏,一張貪婪的嘴急切地尋找著女人的乳頭,女人的渾身一顫,緊緊地抱住了男人的頭。男人騰出手解開了女人乳罩的扣子,一邊吮吸一邊用手抓住那滾圓的乳房搓揉起來。
香姑閉著眼,任由男人的手搓揉,渾身軟綿綿的,禁不住輕聲叫起來。朱良幹帶著女人移向床邊,他將香姑抱起來放到床上,一一褪掉香姑身上的衣褲,閃電中女人的胴體異常美麗。
香姑此時睜大了眼睛,黑暗中她在辨別這張生動的臉龐,一種來自體內深處的渴望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心,香姑捧起朱良幹的臉,微微張開了雙唇,朱良幹迎上去,兩人又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這是一個久旱逢甘霖的長吻,兩人都似乎要把對方整個兒吞進去。女人一邊狂吻,一邊緊緊抓著男人結實的肌肉,男人的身子俯衝下來,女人一動不動,赫然承接著疾風驟雨,間隔的瞬間女人的身子扭動起來,象蛇一樣地起伏著,在夜的曠野裏,女人嬌羞的呻吟和男人粗壯的喘息聲淹沒在風雨聲中……
閃電再次劃破長空,驚雷滾滾。
早起天已放晴,朱良幹看香姑還在睡夢中,輕輕地下床穿好衣服走出屋子,雨後的田野裏一壟壟秧苗青翠爽目,蛙聲的鼓鳴似乎十分悠遠,更增了田野的靜謐,遠方有農人慢慢自村莊向田野走來。
王老爹已在豬欄邊給豬喂食,朱良幹向王老爹走去:“早,王老伯。”
“早!早!”王老爹應著:“這場雨下得好啊,今早可是涼快多了”。
“是啊。昨晚這雨下得真大呀。”
“香姑好點了嗎?”
“好了。燒半夜就退了。謝謝您下的麵,兩碗我都吃了。”
“香姑沒吃點?”
“她說口裏沒胃口。”
“那她現在一定餓了。”王老爹又問:“昨晚她一點東西也沒有吃嗎?”
“昨晚吃了幾塊梨子罐頭。”朱良幹說:“對,我馬上到五裏鎮給她買點豬肝來,讓她補補身子。”
王老爹聽得嘿嘿笑了起來:“好小子,會心疼人哪,怎麼樣,讓老伯我給你保個大媒吧。”
“也算我一個。”顧嬸人未到聲音先到了,她提著一隻黃雞母進來說:“良幹,你兩個孩子怪聽話的,一早起床還在打掃門前屋後的,我給他們和你娘弄了早飯,順便到兒子那捉了隻雞來。”
朱良幹忙不迭地道謝。
顧嬸說:“謝我什麼呀?是謝我給你帶孩子呢?還是謝我給你保大媒呢?”朱良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都謝都謝!”
朱良幹去五裏鎮割了豬肝還買了魚肉,回來顧嬸已將雞湯燉好,香姑早已收拾停當,新換了件白底紅花的短袖襯衣顯得愈發地漂亮。
這豬場的四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一晃大半年過去,到第二年穀雨這天,布穀鳥鳴叫的時候,桑樹上見到了戴勝鳥,香姑和朱良幹正式拜堂做了夫妻。
尾聲
故事到此本該結束了,隻是各位看官,有些事兒還得向您交待一番。
這五年八年過去,農村改革已發生很大變化。海青、德厚、朱良幹三個人的生活也沿著各自生活的軌道向前移動著。
海青大學畢業後回縣裏做了教書先生,娶的卻是德厚的妹妹德玲。德玲考上了縣衛生學校,畢業後分配在縣人民醫院做了護士。
德厚娶了杏花,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但色心不死,又與一女子通奸,被那女子的未婚夫以破壞軍婚的罪名告上法庭,判處有期徒刑三年,杏花與德厚離了婚,德厚的父親早不在大隊工作了,老兩口撫養著三個未成年的孫女。
朱良幹承包了養豬場,成了名符其實的豬倌,他擴大規模,進口優良品種,生意愈做愈好,不久成立了“良香牲豬飼料有限公司”,聘請王老爹和顧嬸幫忙,又請了省農學院的教授傳授科學的飼養方法,把個“良香牲豬飼料有限公司”經營得紅紅火火。
等生意走上正軌,香姑和朱良幹商量把女兒接了過來,現在他們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仨孩子在一起相處得很和睦,成績也不錯,這不,朱良幹的兒子又考到縣中了哩。
噢,還得告訴您的是,那朱良幹和香姑吃水不忘挖井人,反過來替王老爹和顧嬸保大媒,兩位老人也建起了一個家,過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顧嬸後來悄悄地告訴香姑,說王老爹年輕時挨過的那子彈傷及的隻是大腿部位,並未傷及男人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