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錢京離職之後,很快進入狀態的靜寧就成了顧津的左膀右臂,私交上,兩人也還不錯,不過,隻是比普通朋友略近些,離莫逆還差一截兒。
“嗯?”靜寧聽言,一愣,沒明白。
“你今天,心事重重的。”顧津端起麵前的紅茶呷了口,“居然把文件拿倒了還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人哪能沒有錯。”靜寧聳聳肩,“晚上小孩兒有點兒鬧,沒睡好。”
“哦。”顧津的眼裏明顯的不信,不過,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多問,“回辦公室眯會兒吧。”
這裏是公司,公事為重,馬虎不得。
靜寧放下茶杯,趕緊回辦公室去了,顧津是個善解人意的上司,也是個嚴格的上司,為了飯碗,她必須得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
因為眼下這份工作,日後很可能是她和歡歡的生活之源。
她不能丟。
所以,小心為上!
總算是天照應,下午,有驚無險的忙碌過去了。
靜寧收拾好包,從寫字樓裏出來,看到最近一個站台上密麻麻的候車人,心底突然覺得很憋悶,於是,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向下一下站台,她想在走動著,讓紛亂的心,靜一靜,澱一澱,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回到家,要怎樣麵對梁晏,要怎樣渡過今晚。
她默默的走著,不是很快,與內心的焦灼感完全相反的,走著。
沒有人注意到她,大家都是行色匆匆,下了班,回家,或者是去赴約會,總之,每一個都有著想要加快步子的原因,目標,唯獨,她,越走越慢。
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變換的時候,她很迷茫。
今天很平靜的,昨天的事兒,似乎,可能,是錯覺吧?!
但,梁晏,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想著,走著。走著,想著。
然後。
突然間,她感覺到一輛車靠近來。
側過頭,真的看到了一輛車,銀灰的車身,醒目,貴氣。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全然的陌生。
車窗搖下,一張臉露了出來。
靜寧怔住。
剛剛的自我安慰仿佛是嘲笑一般的滑過腦海。
那樣的花朵。
那樣的花語。
分明,有備而來,有意而為。
她怎麼會覺得是錯覺呢?
“你好嗎?”因為她的靜默,車內的人拉開車門走了過來,象是要讓她明白,現在發生的不是虛幻,不是夢境,是現實,殘酷而冰冷的,現實,有時,也會迸過溫情的火花兒。
不好!看到他就不好了!靜寧很想說出來,不過,什麼也沒說出來,不是膽怯,不是激動,隻是,覺得,沒必要了。
陌路之人,多說何益?!
她木然的看著他。
神清氣爽,風度翩翩,時光好象特別優待他似的。直白一點,人家有時間有心思保養罷了。
而她,一身職業裝,平凡無奇,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畢竟,年紀還有相當的彈性,所以,蒼老,也暫時還未露腳。
隻是,心情,已經,變了。
再不會期盼。
再不會興奮。
再不會悸動。
再不會……
她甩了下頭,萍水相逢罷了,哪兒來那多的感慨?!
“你好。”她淡笑,也隻能如此,禮貌還是需要的。
“我們談談,好嗎?”他的笑容,溫煦有禮,紳士一般。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挑眉,略顯驚訝,該說的,不是早就說完了嗎?時隔一年,居然還能說出談談二字,不知他健忘,還是她錯誤。
不過,他出現在這裏,確實可疑的很。
她的心,緊縮起來。
有些朦朧的東西,浮在麵兒上的霧,開始要散了。
但,那又怎麼樣?
她的眼神兒凜冽起來,就算什麼都沒有了又如何呢?
“我現在得回家了,有人在等我。”她客氣的解釋。
“是梁晏嗎?”他的語氣愈發的溫和,“他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不是。”原來,果然是有事情了!她心酸,既然如此,那昨晚,又何必那樣呢?!
“是,”他遲疑了一下,有些無措。
“是我的兒子。”她告訴他,不認為梁晏會對他隱瞞什麼。“歡歡。”
“歡歡,歡歡!”他低低重複了幾句,然後,又有了勇氣似的抬眼看她,“我能見見他嗎?”
“你?嚴意風,”她奇怪的看著他,突然有種想要笑的衝動,“你究竟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