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候的悔,體貼,示好,難道,都是假的?!
心頭砸下一口大錘,血淋淋的,痛,吊住了神經。
她眨了下眼睛,眼底黑著濕著,可是,現在,不是時候啊!
可是,她就是不爭氣,眨了半天眼,沒用,眼前一片模糊。
她鬆開一隻手,循著記憶,往沙發邊上的茶幾上摸過去,那上麵有個紙筒……
她抽出一迭紙巾,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
痛楚,還在。
感覺很熟悉。
當時,陳揚提出離婚的時候,也這樣痛過,隻是,當時,可能是因為早就有所預感,早就在做心理建設,雖然存著希望——想對方會看在那多年的感情上不致做得太絕——隻是,事實證明,她還是把人想得太善了——但希望的同時,也有著最壞的打算,沒辦法,下意識的,人總是想著要先自保啊!
這次,痛得,厲害了。
揪心扯肺,似乎有什麼生生的旋著轉著進到身體深處,不停的翻攪著,將觸到的血脈,器官,一點點,一管管,絞碎撕爛了,揚開來……
她閉上眼,不要想了,不要!
這個時候,想這些,沒用的。
可人就是這麼怪,明知道不能想不該想的,越是提醒著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這心思,這腦子偏偏就跟擰住了的什麼似就要往那方麵去。
她的腦子,亂了。
最後,她抱起歡歡,小家夥今天真是配合得不得了,沒有鬧她,乖乖的窩著,陪著她,她起身,抱著他進浴室,得先把這小的答對好了,再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麼來吧。
把孩子洗好弄好,放進被窩兒裏,她也在一邊兒躺下來,困倦象約好了似的,馬上隨著身體姿勢的改變撲了上來,膩了上來,很快,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歡歡還在咿咿呀呀的練習著語言發聲,她已經睡著了。
她是真的累了。
人累,心更累。
睡到半夜,有什麼聲音驚動了她。
睜開眼,黑漆漆的,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的。
她摸索著,開了夜燈。
然後,聽到門開了。
她悄悄下了床,走到臥室門邊,向外窺探。
有人在摸索著開燈。
她知道是誰了,走出去,開了這邊牆上的開關。剛搬進來的時候,進行了一下簡裝修,她特地囑咐師傅們在臥室門邊的牆上加了一套客廳裏燈開關,現在,派上用場了。
梁晏扶著額站在門口兒。
他的眼,紅紅的,因為突然的燈光而眯眯著。
愣愣的看著她。
“回來了?”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
他呆呆的點了下頭。
本來不想走過去,因為看著他躲閃的眼神兒,她胸口兒有股子火兒躥了起來,想衝過去,揪住他的衣襟,質問他,他是不是和嚴意風在一起?但看到他扶著鞋櫃半天也沒找著拖鞋,她吐出一口氣,走了過去,幫他。
“謝謝!”他喃喃著,十分頹唐的樣子。
“怎麼喝這麼多?”她聞到濃烈的酒氣。
“下次不了。”梁晏點著頭,象個小學生站在老師麵前似的,順服。
“難受嗎?”她吸了下鼻子。
“還行。”梁晏看了看她,伸手摸上她的臉頰,“你在等我?”
她想搖頭的,她沒有等他,她是睡醒了,自從知道他和何依蘭來往,她就不再等他的門了,但看著他的眼,她卻點了下頭,就一下。
梁晏的眼,突然,亮了,一下。
“有事兒嗎?”他小心的問。
“我今天見著嚴意風了。”她不瞞他,她想聽他說點兒什麼,他的話,關係著她的決定,她想聽他說。
“所以,你等,我?”梁晏放下手,神情變了,很冷,很淡。
她沒有接話。
“那,不是挺好嗎?”他笑了,“你們,團圓了。”
“你,真是,喝多了!”她的眼神掃過他的衣服,抬起頭看著他的笑臉,突然,覺得,很恨很恨,她咬著嘴唇,說了一句。
梁晏怔了怔,似乎被她突然轉變的態度驚著了,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似的。
“睡吧。”她非常疲憊,沒了說話的心情,放開他的手,默默的走回房間。
她在歡歡身邊躺下來,不再理睬客廳裏的男人。
她倦緊身體,覺得很冷很冷,早晚的溫差是越來越大了!
真的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靠著啊!
可是,剛剛,她覺悟了,沒有這樣的懷抱了。
現在,沒有了。
隻有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