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約是聽見了什麼,好像是皇帝在說話,好像是他的聲音。她在做夢了嗎?可是,倘若真是他說的話,那倒是一下子進了她的心裏麵去了。

打仗是要死很多人的。

發動戰爭可以一憑上麵的人的意誌,可是這個後果通常卻是最下麵的人所承擔,包括流血和犧牲。所以,真是體恤最底層百姓的話,理應是可以不打仗就不打仗。

他是個仁慈的,心裏掛著底層人的,雖然很富貴的一個世家子弟,她想。她可不願意嫁一個像朱慶晉那樣不可一世不把百姓當人命的富二代。

同樣的,或許是感覺到隔壁她會聽見自己的聲音,會怕驚嚇到她,朱澤武的聲音放低了音量:“朕知道,她為了大金,不能說,不能對那人說出實情,那可能會令戰爭被挑起。所以,她忍辱負重,甚至受到了傷害。而另一個女人,在朕背後挖牆腳!為了自己的私利,把大金的安危放任到最危險的位置,如此女子,你忠親王還要為她辯護?認為她能做一國之母嗎!”

朱澤鑫臉色青白著,微微喘著氣息:“當然不是!”

“不是的話,你想怎麼做?”拂起龍袍,朱澤武坐了下來,那雙烏色的鳳眸眯著。

朱澤鑫低下的聲音裏道:“臣隻是不想,不想先帝好不容易統一下來的疆土,由於不必要的紛爭,到了又被分裂的地步。”

“你認為這個紛爭是不必要的嗎?如果朕娶了她,她就不會鬧事了是吧?”

“皇上,臣以為——”陳淨冬突然插入來進言。

“你說。”皇帝道。

“臣以為,一國之母應以國為重,心懷的必然需與皇上一樣首先是天下而不是私己。皇上不可能說為了滿足他人的私己拿朝廷和百姓安危當賭注。臣想,忠親王心裏肯定很明白這一點的。”陳淨冬說。

朱澤鑫抬起的眼睛掃了一眼旁邊的陳淨冬:“陳學士,你心裏應該也清楚,一旦她起了二心——”

“她早就起二心了,忠親王。”陳淨冬答,雖然明知道這話絕對會打擊到眼前的男人。

朱澤鑫的臉色確實是劇烈的搖晃:“你胡說!”

“她本就是南藩的一顆棋子。她自己從來沒有自認過是大金人隻是南藩人。不是她自己不願意,而是她身邊所有人都不會同意她那樣做的。忠親王,先帝的策略你不是不清楚,皇上隻不過是在履行先帝的——”

先帝的策略就是先佯作招安,然後某一天把那邊的宗血連根拔起。一山不可能容二虎,因此,大金的統治者必須隻有大金皇族這個血脈,其餘的統統得滅掉。隻是先帝千算萬算終究沒有算到的是,自己的兒子有可能被對方的女人所誘惑。

不,先帝早想到了,所以,呼聲最高的他不可能成為皇帝。隻有那個堅信先帝策略的兒子能繼承皇位。

他朱澤鑫果然是,心裏沒有皇帝那份最大的殘忍!

“三弟,先帝把從小幼小的她放到宮裏麵來,是想讓她成為我們的親妹子,這點沒有錯。朕和先帝一直都相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