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和氣得不行,大片大片的雲彩輕輕鬆鬆地掛在天邊,是那種最令人爽心的藍,看了滿肚子的舒服,如果你這時吃了一口茶,可是爽死了,再喝一口,或者再抽一口煙,再喝一口,溫熱的茶水,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體會,當你喝下一口溫熱的茶水的時候,這個茶好不好可不是在第一口就品嚐出來了。
楊柳警官肚子裏灌滿了溫熱的茶水,他走出來,全當散步似的往村子裏的一條小路上走,高高低低的一條小路,先是沿著人屋的簷前走,走上去,一個高坎上麵,椰子樹邊有幾間小屋,是村子上廚房之類的,有鴨子在叫,住在挨著小屋邊的用籬笆紮成的小圈圈裏,走下去,是一片胡椒林,爬騰狀的葉片落在一塊塊石頭上,白色的綴滿花點子的長條形石頭,他倒也願意把它叫做雲英石,為什麼他的腦子裏會產生這樣的詞,他也不知道,人的記憶是非常奇怪的,就象昨天的小李子的姑那個曾經美麗的女人問他;“我為什麼要產生這樣的念頭,我也不知道,”楊柳警官倒也明白,有時候人的頭腦裏會產生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驅逐的念頭,有時候殺人也是如此,他曾經與一些殺人犯有過交集,他們說的總有共同的一點就是那時候殺人的念頭是如此的強烈,一刻也不能夠安寧,隻有殺人這一條路才能夠得到解脫,有時候他在他們的陳述中會產生錯覺,也許並不是他們殺的,而是有一個惡魔通過他們的手殺人了,於是他認為一個嚴謹自律的人比什麼都重要。
穿過的胡椒林,扶著一顆顆樹爬過高低不平的土壘,就看到一條河蜿蜒地躺在他的麵前,金黃色的沙地給了它寧靜色彩,與天一樣的藍,或者比之顏色翠得多,手放在下麵可以感受到脈管的流動,尤其是在這樣安靜的午後。
他聽到了狗叫聲,一條黃白色狼狗已經竄在了他的麵前,對他的褲管左聞右聞的,基於經驗,他站著沒有動,接著是一白一黑的兩條狼狗也竄過來,似乎有人在近邊作聲,他扭頭去,一個花白發的老者,挺著身板,手裏似乎有幾條狗繩一樣的東西,他說:“你的狗吧,好威武啊,”“是嗎?”老者似乎有點受寵若驚,自從來到這個小鎮,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讚賞了他的狗,“真不是白吹的,你看看這毛皮,你再看看這耳朵,真是他媽的蘇格蘭純種獵狗,”“你給他吃什麼?”“基本上我吃什麼,他吃什麼,我的退休金有一小半給他們了,當兒子養的,”老者嘿嘿地笑了,然後他把狗拖到了他自己的身邊,拍拍他們的健壯的大腿。
楊柳警官也蹲下來,仔細地看著,然後用一種相當欣賞的態度輕拍它們的額。老者高興地看著楊柳警官,他嚷嚷道:“這個村子多數人沒有出過門,與他們對話簡直是累得慌,看見了狗也不懂怎樣招呼,隻是一味地逃,對他叫兩聲,張口就罵,好象與狗罵架一樣,他以為狗不知道他罵什麼,狗聰明著呢,他有什麼好逃跑的,狗不是以為他做了虧心事,自然要追著他,咬上一口還是輕的,還要用腳來踹,自然是腳被咬上了,就來告狀,幸而我是在縣上辦了狗證的,每年注射一次疫苗,說要打死我的狗,這幫沒有教養的人!”
楊柳警官同情地點點頭,他說:“狗認人著呢,你看,他們現在多乖,”“他們喜歡你呢,他們是看人的,狗眼睛裏的人通常是不會錯的。”養狗養久了,就會有狗的邏輯,楊柳警官微笑點頭。
“你住在——?”楊柳警官隨手用手指著,老者用手指指出了正確的方向,“就是那一座二層的小樓房,”“上麵有水塔的?”“對,對,那不是水塔,是太陽能儲水器,”是的,楊柳警官看仔細了,邊上有一排排的閃光的晶體,因當沒有錯。他由衷地說:“真好,在這裏,有一樣是太奢侈了,就是陽光,為什麼不利用一下呢?”老者一下子拍上了他的肩,“你真的是與我太有話說了,一起家去,我們好好地聊聊,放心有好酒。”
兩人肩並著肩往二層小樓的方向走去,後麵緊隨著的是三條茁壯的狼狗,警惕地東張西望,因為他們要保護主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