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人的“內在的父母”和“內在的小孩”是羞辱與被羞辱的關係,那麼,當他把“內在的小孩”投射到你身上時,就會忍不住羞辱你。
讀書時,一個老師才華橫溢,我尊敬他。一次在校園裏遇見他,我畢恭畢敬地站在路邊,將主路讓給他,對他說:“老師,您好。”沒想到,他不僅沒作任何回應,反而頭向旁邊一扭,好像很蔑視我一樣地走過去了。
這讓我很受傷,也不禁懷疑,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後來發現,不僅我在他麵前得到了這種待遇,我們大多數同學和他打招呼時都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顯然,這個老師的內心世界有一些問題。當我畢恭畢敬地和他打招呼時,他對我表示了蔑視。那麼可以推測,他忍不住和我建立一個蔑視與被蔑視的外部關係,是因為他的內在關係是蔑視與被蔑視的,也即他的“內在的父母”與“內在的小孩”的關係是蔑視與被蔑視、拋棄與被拋棄。
他有這樣一個內在的關係模式,而我向他畢恭畢敬地打招呼時,無疑就是自動把自己擺在了孩子一般的位置上。我是甘於以小孩自居,而將他當作了父母一樣的權威。我尊敬他,是因為我的內在關係模式是“內在的小孩”尊敬“內在的父母”。
但我越是以小孩自居,他就越是忍不住要把他的“內在的小孩”投射到我身上。我越將他視為權威,他就越容易以“內在的父母”自居。既然他的“內在的父母”與“內在的小孩”是攻擊、蔑視與拋棄的關係,那麼他這個“父親”就越容易攻擊、蔑視和拋棄我這個“小孩”。
他的確是存在著一些問題,當我和其他學生以小孩自居時,就強烈喚醒了他的“內在的小孩”的受傷感,從而令他失控性地對我和其他學生表示蔑視。
假若我和其他學生不畢恭畢敬地對待他,像對待權威一樣,而是平等地對待他,那麼他的這種投射會弱很多。譬如,我一個同學在和他打招呼時,他就會給予善意的回應。那個同學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呢?
原來,相遇時他沒有畢恭畢敬地站在路邊,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主路上,生生地擋住了這個老師的前進方向,然後用比較平等的口吻和這個老師打招呼。
既然這個學生不像孩子一樣,那麼這個老師也就不容易將“內在的小孩”投射給他。並且,這個老師很希望做強者,而這個學生擋住了他的主路,他不會願意繞路,因為繞路是弱者的行徑,所以,他隻好給這個學生善意的回應。
更重要的是,這個學生還獲得了這個老師的特殊待遇,後來得到過他不少幫助。
這個老師為什麼唯獨對這個學生這麼好?
弄明白了這個問題,就可以反過來明白,為什麼魏娟對蔡敏敏這麼恐怖。
反擊繼父,反而獲得了尊重
親子關係和普通的人際關係一樣,如果大人向孩子施暴,在承受暴力的那一刻,無論大人是什麼理由,孩子心中一定會有憤怒產生。
不過,因為太渴望獲得養育者的親近,也因為養育者的力量過於強大,孩子會懼怕失去愛,也懼怕遭到更嚴厲的懲罰,所以不敢表達憤怒。這種體驗日積月累,會讓這個人的“內在的小孩”充滿窩囊感。
然而,這個“內在的小孩”是渴望反抗的,他會惱怒自己為何不敢反抗,為何這麼窩囊。
於是,當這個人欺壓弱者時,他一方麵會希望欺壓成功,可以將自己“內在的小孩”完美地投射到對方身上;另一方麵也渴望弱者能夠奮起反抗,假若弱者真反抗了,將他徹底打倒,這時欺壓者反而會尊重弱者的反抗,甚至還會感激弱者這麼做。
因為,弱者將扮演強者的他打翻在地,這就實現了他的“內在的小孩”的反抗願望。
這個道理,是美國心理學家弗蘭克·卡德勒用他自己的故事告訴我的。
弗蘭克的父親很暴力,他很小就失去了父親,而繼父更暴力。繼父高大而強壯,常常喝醉,一旦醉了就什麼借口都不找,直接揍弗蘭克一頓。不醉的時候,繼父一樣可怕,多數時候,他不用說什麼,隻需要看一眼,就會讓弗蘭克發抖。
16歲時,弗蘭克忍不住和繼父狠狠打了一架,結果改變了這一模式。
那年,繼父和母親一直在吵架,接連吵了快3個月。有一天,他們還打了起來。之後,繼父出去喝酒了,回來時父子倆相遇。弗蘭克盯著繼父的眼睛問:“你們到底還想鬧多久?”
聽了這句話,繼父勃然大怒,他咆哮著掐住弗蘭克的脖子。出於本能,弗蘭克和體積是自己四倍的繼父拚命打了起來。最後,繼父被弗蘭克打倒在地。倒地的那一瞬間,弗蘭克分明看到,繼父的眼神迷茫而無助,就像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