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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醫術,坐在軟榻上的琳怡掩袖笑出聲,“若說望、聞、問、切,我所知的恐怕還不如四姐姐多。我跟著語秋先生卻是認了些草藥,不過不是治病用的。”
琳芳怔愣在那裏。
老太太也好奇起來,“六丫頭都學了些什麼?”
琳怡揚起眉角,“能做香膏用的幾味藥,”說著伸出手指細數,“桃花、薔薇……還有白豆蔻、白芷、白茯苓、紫蘇都是各有效用,”說到這裏琳怡一頓,“草藥的種類繁多,我也記不住,先生說聽一聽也就罷了,並不仔細教我。我讓身邊的丫鬟在院子裏采桃花就是做桃花水用的,”說著看向琳芳,“四姐姐若是想學,我都告訴你。”
琳芳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六妹妹學的是這個。”
琳怡道:“至於大伯父的那位姨娘……我隻是不認識多看了兩眼……”
老太太嘴角彎起露出幾分笑意,“跟著女先生就學會了這麼幾位藥。不過也好,宅門裏的小姐,學多了也是沒用。”
琳怡坐了一會兒覺得腳上已經不疼了。
老太太吩咐下人將琳怡送回去,琳芳也跟著出了屋。
兩位小姐剛走,董媽媽就撩開簾子進到內室裏。
老太太盤膝坐在羅漢床上看著董媽媽,董媽媽不敢耽擱低聲道:“郎中在柳姨娘的藥碗裏找到了牽牛子的藥渣。”
牽牛子是烈藥,孕婦吃了會小產。
老太太睜開眼睛目光尖利,“這是第幾個了?她生不下子嗣也不準旁人生。柳姨娘之前已經有過一屍兩命,我不止一次地點過她,她還不肯收手。”
董媽媽利落地打開矮桌上的扇子給老太太扇風。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之前是沒有證據才讓她在我麵前哭冤枉,這一次看她還有什麼話說。晚輩屋子裏的事我本不應該插手,可那畢竟是我陳氏的骨肉,我不能任她胡來。”
董媽媽生怕氣壞了老太太,“老太太先別急,現在柳姨娘的情況總算安穩下來,等到大太太回來您再好好問問,說不定是有隱情。”
隱情……老太太冷笑一聲,事到如今再說這種話就是自欺欺人,“從我院子裏選兩個得力的去照應柳姨娘,務必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全須全影的出來。”
……
琳怡回到院子裏,門口的玲瓏先迎了上來。
玲瓏眼睛紅紅,該是剛哭過,“小姐怎麼樣?”
琳怡坐在軟榻上搖搖頭,“沒事,敷了藥已經好了。”
兩個小丫頭不肯相信,小姐若是好了,就不會用肩輿抬回來。
屋子裏沒有旁人,琳怡站起身來,慢慢地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她的腳本來就沒有受傷,琳芳提議去看桃花她就有所準備,琳芳想要利用她,她幹脆順著琳芳的意思……
白豆蔻、白芷、白茯苓、紫蘇……她雖然沒有和先生好好學醫理,懂得的卻不止是這幾味藥。
牽牛子……在她的記憶裏,柳姨娘因此一屍兩命,老太太雖然懷疑大伯母卻沒有找到證據。
在柳姨娘屋中,她趁亂將牽牛子的藥渣扔進柳姨娘喝剩的半碗藥裏,隻要老太太查那半碗藥就會發現牽牛子的藥渣。
一個小小的妾室雖然不足以讓大伯母受到嚴厲的懲罰,但是從此之後大伯母就應該會有些收斂。
不止是救那可憐的女子,也是要自救。
之前她也是被人下了藥,一直重病纏身。在陳家,大伯母管著大廚房是最容易下手的。
既然懂得牽牛子,就應該也懂得用其他藥。她記得從前是因為她的病全家才留在京城的,若是她的“病”好了,父親是不是還會帶著她們回福寧去。
琳怡想到福寧,心中不禁小小的波動,畢竟在福寧的日子是她最懷念的。
離開京城,父親就不會認識康郡王,林正青家裏也不會來陳家向她提親,以後的事也就順理成章全都改變了。這是最簡單的一條路。
……
看著琳怡行走自如,兩個丫頭不掩臉上的驚喜。
橘紅剛要上前說話,隻聽外麵有人道:“琳怡,你的腳怎麼了?”
話音剛落就有人踢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