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坐下來隔著絹子細診,半晌皺起眉頭。
周老夫人忙問,“郡王妃的胎氣怎麼樣?”
郎中起身道:“郡王妃氣血虛弱,恐是有胎漏之嫌。”
那就是真的有孕了。信親王妃道:“先生快開藥方,說什麼也要將這胎保住。”
郎中被請下去開方子,周老夫人安慰琳怡幾句,“放心,不會有事的。”
信親王妃看一眼外麵,說敬郡王妃,“玉如是直性子,你別放在心上,眼下養胎最要緊,”說著看向周十九,“怎麼不讓禦醫進府診治?”
周十九道:“宮中有娘娘生子,我遞了帖子,太醫院一直沒有派人過來。”
信親王妃道:“琳怡情形凶險怎好不請禦醫,”說著看向身邊的媽媽,“拿了府裏的帖子去請,怎麼也要請來千金科的程禦醫。”
琳怡看向周十九。信親王妃這是不肯相信郎中的話,才讓人去找禦醫。
周老夫人和信親王妃說了兩句話,帶著敬郡王妃和蔣氏出門。
鞏媽媽帶著丫鬟也退下去,周十九坐在床邊拉起琳怡的手,笑著看琳怡,“元元,讓為夫抱一抱好不好?”
是怕一會兒郎中來說實情她會害怕吧!
郎中是姻語秋先生幫忙尋來的,剛才當中信親王妃的麵卻不一定說的是實話,現在那些人走了,就要將郎中叫來仔細詢問一番。
琳怡沒有拒絕周十九,周十九坐上炕,伸手將琳怡小心翼翼地抱起來,然後拉起琳怡的手。
周十九的手大而暖和,寬闊的懷抱也讓她心安。折騰了這幾日,之前診脈的郎中神情閃爍,信親王妃帶來的郎中也是十分猶豫,姻語秋先生請來的千金科聖手不知道到底會怎麼說,她雖然敢於麵對信親王妃、敬郡王妃,可是心裏不免猶疑,真的沒有懷孕該如何?雖然不至於害怕,但也會失望。
那郎中進屋坐在錦杌上,鞏媽媽已經將琳怡的小日子和腰酸腹痛的情形說了。
郎中就徑直開口問,“郡王妃喝了保胎藥可覺得腰酸腹痛好了些?”
琳怡道:“是好了許多。”
郎中接著道:“一直服藥直到三月可保無虞。”
琳怡欣喜地看向周十九,就是說真的有孕了。
郎中道:“郡王妃前幾日確實是陰血不足,血虛則衝任血少,胎失所養,而致胎動不安,應食養血益氣之藥,若服藥之後流血增多,則胎墮難留,應當去胎,反之,則需繼續安胎直到胎氣穩固。這種的情形,通常是開始胎脈極弱,難以發覺,待到發現之時未免已經來不及,郡王妃診的及時,吃了極好的保胎藥,才得以平安。”
琳怡抬起頭看周十九,周十九的笑容慢慢擴大,如雲破月般,轉眼卻又恢複成平日的微笑。
琳怡道:“這下真的要好好謝謝嬸娘。”否則她真的那樣回了廣平侯府,這孩子定然難保。
郎中去開藥。
周十九垂下頭來,在琳怡耳邊,“都怪我,若不是我元元也不會生氣。”
琳怡忍不住一笑,“都是這孩子有福氣,還沒出生就這麼多人關心,嬸娘送來了保胎藥,信親王妃又送來郎中,如今連郡王爺都請不到的程禦醫也要來府裏診脈,更有宗室營的長輩在府裏等著,生怕我孩兒有危險,我們何時被這樣關切過。”本來是壞事可一轉眼之間就成了好事。
敬郡王妃雖然闖進門來,隻要她不聞不問又怎麼會嚇到她。
琳怡照郎中說的躺下來歇著,周十九去前院應付信親王和敬郡王。
……
敬郡王妃被周老夫人房裏的熱氣一撲,臉上又紅又紫。琳怡真的懷了身孕,那她就是真的是故意來康郡王府大吵大鬧,屋子裏沒有了旁人,敬郡王妃拿著帕子哭起來,“不是我要鬧,是我真的被她們騙了啊,”說著指向蔣氏,“你說,你說,你怎麼和我說的?你敢不敢當著長輩再說一遍?”
蔣氏重新梳了頭發,卻仍有幾分的狼狽,臉上神色卻沒有退縮,看向信親王妃和周老夫人,“我看定是嫂子誤會我了,我真的沒說什麼。”
敬郡王妃冷笑,“你不敢說了?”
蔣氏猶疑再三,“我是怕嫂子臉上無光,我答應了嫂子絕不出去亂說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誰還能遮掩的住,就算蔣氏不說,琳怡也會說,到時候全宗室營都要知曉,真的能遮掩,她會傻到讓蔣氏現在說出來?
敬郡王妃道:“你說就是,我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
蔣氏這才肯說,“我說,琳怡不是小氣的人,定會為嫂子遮掩,嫂子省了不少的事,隻需謝謝琳怡也就是了。當家主母哪個不要為爺們低頭,俗話說得好,妻賢夫禍少。”看向敬郡王妃,“嫂子,我說的可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