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66 有人來過(2 / 3)

我點點頭。

她紅腫著雙眼看我:“驀驀,你怎麼不說話了呀?”

我看著她,還是沒又說話。

我也想說,可是感覺自己的聲帶像是被千斤的巨石壓住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得朝她笑了笑。

這丫頭嚇得臉都白了:“怎麼會這樣?驀驀,你別嚇我啊,你開口跟我說句話呀。”

我無奈地看她,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我說不出來。”

她拉著我,嚇得更是眼淚汪汪的:“下午去醫院看看,我叫同學現在幫你掛個神經內科的號,去檢查一下是怎麼回事,好嗎?”

我點點頭。

“我去買東西,你自己在家裏好好的啊。”她起身出門,臨出門前還不放心地吩咐我,“你好好的啊。”

她的神情太緊張了,我看得無奈。

這丫頭是怕我一個人在家想不開自殺嗎?

不。

我不會!

害死梁燁霖的凶手還沒得到懲罰,我怎麼可能自殺呢?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我打開看了一眼,是實驗室的師姐們給我發來的慰問消息。

我強打精神,一條一條地回複了謝謝。

淩暉很快回來,煮了滿滿一鍋的麵條,盛了一大碗給我。

我機械地坐下,一口又一口地把一大碗麵都給吃完了。

她看得驚呆了:“你是真餓了嗎?平常不愛吃麵食的,居然吃這麼多?”

我摸摸肚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餓了,反正沒什麼感覺,吃下去也不覺得飽。

總要補充能量撐下去。

“睡一會兒吧,下午我叫你。”

我點點頭,去臥室裏睡覺。

可是躺在床上壓根沒有睡意,還能聽到淩暉在外麵壓低聲音跟人說:“不說話了,到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下午去醫院……”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大概是走遠了,接下來說了什麼我都沒聽到。

睜著眼睛翻來覆去地折騰到下午,淩暉來敲門:“驀驀,醒了嗎?”

我刷地一下坐起來,去打開門。

她看我一眼,立即皺了眉:“你沒睡著是嗎?”

我點點頭。

她隻有無奈地歎氣:“唉,走吧,去醫院。梁燁霖的父母也快到了,醫院那邊會派人去接,我們在醫院等著就好了。”

我點點頭,換了衣服跟她走。

淩暉往常跟個沒心沒肺的假小子似的,如今帶著我出門,倒是露出十足的細心來。

我牽著她的手臂,朝她笑了笑,想開口說謝謝,可是張嘴之後,聲帶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隻好放棄。

我們去醫院先去等著叫號,淩暉的同學幫忙掛的專家號,排隊等候的人不錯,我們隻等了不到半小時就見到了醫生。

大概這位專家也是看過熱鬧的,我一進門,他就定定地看我兩眼,像是認出我來了。

淩暉幫忙把情況簡單交代了幾句。

醫生奇怪地看我們:“為什麼掛神內的號,確定喉嚨和聲帶沒問題嗎?”

淩暉小心翼翼地把梁燁霖的事情說了,醫生看著我,立即露出一臉的恍然來:“果然是這樣……姑娘,你昨天嗓子還是好好的是嗎?”

我點點頭。

“這樣吧,我叫耳鼻喉科的人過來,給你做個簡單的檢查,確定一下。”

他打了個內線電話,不多時,一個耳鼻喉科的女醫生過來,又簡單地問了幾句,一臉同情地看我,給我看了看喉嚨和聲帶,隨即朝神內的醫生說:“不是器質性的毛病。”

倆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神內的醫生才走過來跟我說:“你這是癔症性失語,姑娘,心情要放輕鬆一點,想開了,就能說話了。”

淩暉有些著急:“醫生,您這裏能做些什麼嗎?”

他沉吟了一下:“我自然可以開些藥物給你,但是我個人建議不要吃。這個是一時的精神類疾病,主要是受了刺激造成的,還是要靠自己早日想開……梁醫生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周驀是嗎?周驀,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要節哀順變……”

我麻木地看他,點點頭。

淩暉在一邊道了謝,又問:“醫生,她現在躺下壓根睡不著,有什麼辦法嗎?開幾片安眠藥行不行?”

醫生點點頭,劈裏啪啦地開醫囑拿藥。

淩暉拉著我站起來,我們一起走出去,出門的時候,還聽到剛才那個耳鼻喉科的女醫生,跟神內的醫生低聲說:“可惜了,那個梁醫生入職的時候我還見過,年輕帥氣的……”

我心裏火燒火燎地又疼起來了。

淩暉帶著我拿了藥,小心地裝進她的包裏。

這丫頭,還不敢讓我自己拿著,真傻,就那幾片安眠藥,吃下去壓根沒事,頂多讓我多睡一會兒。

在醫院沒等多久,梁爸爸和梁媽媽就來了,才多久沒見啊,梁媽媽的滿頭發絲居然全白了。

我看見她,忍不住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認。

她也被梁爸爸扶著,走過來抱住我:“小周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張了張嘴,隻能發出額額的聲音,淩暉在一邊急忙把我說不出話的事情說了。

梁爸爸也紅了眼,看著我,還不忘安慰:“小周,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燁霖已經沒了,你可不能再有事啊。”

我看著他,點點頭,挽著梁媽媽,去辦理梁燁霖的後事。

梁燁霖被殺的事情在短短一天之內,網上發酵得不像話。

淩暉剛才看了帖子,還有人說,是之前那個艾滋病人不服氣,才捅死梁燁霖的。

自然又有一幫人叫囂著死得好……

網上說什麼的都有,實在不需要在意。

警察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那輛車沒找到,校門口的監控也沒有拍到實質性的畫麵,一切都被遮擋住了。

他們隻說,從現場來看,是熟手作案。

那就更不可能是醫院的大主任或者哪位醫生了。

司法鑒定所那邊做完檢測,這一晚下班之前就通知梁爸爸去領回屍身。

鑒定所就在醫院另一側街道上,我跟著二老到了門口,旁邊還有得到消息的記者在圍堵見了我們,衝上來問我:“您好,請問梁醫生被殺,是因為醫鬧還是平時的私仇呢?”

我悶聲不吭,想吭也說不出話來的。

梁媽媽卻情緒激動地看著那記者:“我們家燁霖和任何人都沒有私仇,求求你們這些記者別再瞎說了。”

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這些記者發布的吸人眼球的新聞,而真實的又有幾個?

那女記者被梁媽媽這麼一吼,訕訕地看我。

我扶著二老急忙進了鑒定所。

梁燁霖的屍身被收拾好了,擺放在安靜的小屋裏,我到了門外,忍不住止了步。

我不敢進去看他。

我怕我會受不了!

梁媽媽在屋子裏爆發出淒慘的嚎哭聲,我站在門外靠著牆,眼睛仍舊幹澀。

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我打開看一眼,是顧林。

“現在哪裏?”

我把手機順手遞給淩暉,實在沒力氣回複他。

淩暉直接給顧林打了電話,草草說了幾句,把手機還給我的時候,低聲說:“他讓一個叫陸珂的打探了一下警方那邊的消息,剛剛接到報案,找到那輛車了,被丟棄在市郊的路邊。”

我看著她,拿過手機給顧林發消息:“謝謝你!警方那邊有任何消息,勞煩跟我說一聲。”

他回了個ok的手勢,再不多話。

梁燁霖的屍身隻能在當地火化,殯儀館的人把他抬到車上的時候,梁媽媽哭得昏了過去。

梁爸爸隻能守在醫院裏照顧她,我自己帶著淩暉一起跟車去了殯儀館。

他被安置在森冷的太平間裏,等著明天一早工人上班後火化。

殯儀館裏有醫院的工作人員來交涉,布置靈堂。

火化之前,要接收醫院同事們的吊唁。

我站在太平間門外,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梁燁霖,隻覺得心痛了這麼久,好像都麻木了,傷心已經變得沒有意義。

隻剩下滔天的恨意在支撐。

安頓好梁燁霖,淩暉帶著我回家休息。

路上,淩暉刷了一會兒手機,疑惑地說了句:“咦,網上那些惡意揣測梁燁霖的帖子和新聞都不見了。”

我拿過手機搜索了一下,還真的都沒了。

“是有人在控評啦?”淩暉看著我,露出一臉的驚疑不定,“是醫院在公關嗎?”

我搖搖頭,醫院才不會花那個閑錢來維護一個死去的醫生身後名譽。

我想到一個人,前頭我還在懷疑是他害死梁燁霖,現在他卻出手幫忙維護梁燁霖死後的尊嚴了。

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切,他本來可以躲得遠遠的不沾手的。

回到家,我剛洗漱完,顧林就打了電話過來。

我捏著手機猶豫半天,還是接通了。

我說不出話來,他就在那頭一字一句地說:“周驀,你別掛斷,聽我說。派出所那邊剛傳來消息,那輛車是一輛失竊的車,車主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聯。你懂了嗎?要殺梁燁霖的人,是一個請得起專業殺手的人。”

我打字回複他:“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