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拿手裏的小碎瓷片割繩子。
剛才上廁所提褲子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從洗手台上摳下來的。
繩子很結實,我割了半天,繩子沒見斷,手指倒是被磨出一道口子來。
正在心慌意亂,阮春拿著一遝麵膜走出來,冷著臉問:“這個?”
我看一眼,急忙把瓷片重新握好,朝她點頭:“對對對,就這個,你先去洗手間洗把臉,用洗麵奶洗幹淨了……再敷麵膜就好了。”
我的一臉緊張大概讓她有些懷疑,她捏著麵膜,冷聲問我:“你在幹嗎?”
我咧嘴嘿嘿地笑:“啊?沒什麼啊,就是手腳比捆得有些麻了,趕緊活動活動。”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大概也知道手腳被捆久了會有什麼後果,沒再懷疑,捏著麵膜去洗手間洗臉。
我趁機趕緊接著割繩子。
衛生間裏的嘩啦啦水聲一直不間斷,我割得正起勁,哪知道身後黑影一閃。
她開著水,居然走了出來。
我渾身一僵,慢悠悠地回頭看去。
她冷眼看著我手裏的瓷片,又看看我。
我嚇得渾身冒冷汗,看著她,傻眼了。
她手裏還拿著槍,忽然朝我陰沉地一笑,抬手拿槍托砸在了我的後腦勺……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外麵天色昏暗,像是傍晚,又像是黎明。
脖子一直歪著,幾乎要斷掉了。
我悶哼著動了動,看看四周,沒看到阮春。
身上的繩子換了一根,綁得死緊死緊的,壓根沒有活動的空間了。
我看看胸前、腰上的繩子,這是拿我當粽子捆了啊。
“阮春!阮春!”
我喊了起來,不一會兒,阮春從外麵走進來,頭發濕漉漉的,看來是剛洗了澡。
她把玩著手裏的槍,走進來朝我冷哼:“幹嘛?”
“現在幾點了?”
她懶得理我,壓根沒開口。
“到四十八小時了嗎?”
她看我:“快了。”
我扭了扭脖子:“你已經把麵膜敷了?”
她指了指門邊垃圾桶:“嗯,敷了幾片。”
幾片?這才一夜啊,居然用了幾片?!
我有些憐憫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外麵天色越來越亮,有陽光緩緩地照到山頭上來,落進院子。
我仰起頭照著陽光,覺得有些刺眼,在椅子上蹦躂了幾下,帶著椅子一起到了陰影裏。
她拿著槍對著我,一動不動,隻是淡定地震懾。
有殺氣的阮春,一點都不蠢萌。
我朝她嘿嘿咧嘴討好地笑了笑:“陽光太刺眼了。”
她還未答話,扔在不遠處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頓時激動起來。
她走過去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顧林在那頭冷淡地說:“人我帶來了,還有幾分鍾就到。周驀怎麼樣了?”
“還活著。”
阮春拿著電話到了身前,沉聲命令:“說話。”
我輕咳一聲,對顧林說道:“我在。”
“你還好嗎?”
“暫時沒事。”
“好,別怕,我來了。”
他聲音輕柔,弄得我有些委屈巴巴的,之前對我那麼冷淡,這會子不知道氣消了沒有。
我隻能低聲答了句:“好。”
阮春掛了電話,從手臂上拿出隨身的小刀,割開繩子就一把拎住我的胳膊,帶著我往院子裏走。
她帶著我站在了大門邊的牆壁前,把我推著擋在她身前,氣定神閑地看著大門。
不到十分鍾,大門口傳來敲門聲:“阮春,驀驀。”
是顧林低沉的聲音。
“推門進來!”阮春槍頭抵在我的腦門上,警惕地看著大門。
寬厚的木門咯吱響著打開,顧林拉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隨即返身將大門重新關上了。
我看一眼那個男人,麵生,壓根不是陸珂。
我不動聲色地看顧林一眼,他也正在看我,兩廂裏對視一下,他眼神柔和地朝我點點頭。
我安心下來,看著他帶那人進門,將人推了過來。
阮春警惕地站在我身後,看著被顧林推過來的那個人,問道:“就是這人下的毒?”
“是。”
阮春看著那人,問道:“你是誰?怎麼下毒的?又是下的什麼毒?”
那人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看看阮春,又回頭看看顧林,才小聲說:“我……我在林超定的外賣裏,下了百草枯……”
阮春沒那麼傻,始終緊緊地抓著我,不停地變換位置,警惕地看著附近的竹林和山頭。
顧林沉著臉看她:“人我帶來了,你還想怎麼樣?”
阮春突然拿開槍,對著顧林帶來的那個人腦袋開了一槍。
消音器傳來讓人膽寒的聲音,我湊近了,似乎還能聞到一股金屬被燒熱的鐵質味道……
我愣了一下,隨即覺得後背冷汗刷地一下全都冒出來了,忍不住尖叫一聲:“啊!!!”
那人眉心正中被打穿,乳白色的腦漿伴隨著血液,濺射開來。
顧林也臉色發白,緊張地看著阮春。
阮春已經瘋了!
她重新拿槍抵著我的後腦,對顧林吼道:“超哥在哪裏,我要見他!你送我去見他!”
“他在國外。”
阮春尖聲嘶吼:“那就送我去國外!你有辦法!我知道你有辦法!”
顧林皺著眉看她。
她拿槍粗蠻地抵著我,吼道:“我要見超哥!你要是想讓她活著,就照辦。”
我還沉浸在親眼看人被殺的震驚裏,額上冒汗,隻能看著顧林。
他擰著臉沉默了一會兒,隻能皺眉看阮春:“好,我送你去,但是需要時間。”
“我可以等,隻是我勸你最好快一點!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顧林看我一眼,又說:“你們留在這裏不方便出發,我們一起去上海,我來安排人送你出去。”
阮春忽然冷哼一聲:“不是我,是我們!你的女人,我會一直帶著,如果見不到超哥,我是不會放她走的!”
顧林臉色果然立即變了:“你!!”
阮春立即抓著我變了個姿勢,我被抓疼了,皺眉哼了一下,顧林站在原地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