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森郡的鄉間聚會(2 / 2)

這時,史蒂文森郡的二十多個家庭差不多都到齊了,有夫妻雙雙前來的,也有父母帶著兒女的,還有年輕的母親懷抱著嬰兒的。各種各樣的鍋和籃子都被擺上了長長的餐台,還有人帶來鮮花放在主席台上。

嚴肅的主席用橡皮錘“當”地敲了一下桌麵,會議開始了。第一項議程是幾位領導人分別向來賓報告自己一年來“促農”工作的情況。作為聽眾,我認為秘書長巴爾根的工作是出色的。她說立誌於農業就應該從中學開始打基礎,因此她主動要求負責照料家中的八匹馬,並且她經常利用課餘時間陪同獸醫為一些農家的牲畜治病,她甚至在這種實踐中學會了為母馬接生。會議的第二項議程是請一位從本郡出去的、現在在州立大學教書的年輕教授講述發展農業的重要性。這是一個能言善辯的年輕人,他用詩的語言解釋土地和人的關係,他的幽默和他帶來的高密度農業科技信息顯然是此地人所需要的,因此他的演講不斷被掌聲打斷。第三項議程是表揚一年來在各方麵支持農業小組的家庭和個人,主席念到誰的名字,誰就站起來向大家致意。黑爾斯夫婦也在受表揚之列。第四項議程是家長代表講話,講話者便是主席的母親。她說她為她的兒子感到驕傲,她為農業小組為發展本郡農業所做的努力感到自豪。她說:“我們的孩子已在為土地奉獻著自己,我們每一個家庭沒有理由不接受我們的土地,沒有理由不熱愛我們的馬、牛、豬、雞……我們的玉米、小麥……”最後一項是帶有遊戲性質的抽獎。這時主席退位暫時休息,由一名副主席上台宣布中獎者的號碼。他要求每位來賓看好自己手中請柬的編號,然後他開始公布中獎者。每個中獎者會得一份小禮品:一小盆鮮花、一套廚房用的刷子或者一個筆記本。麵對這些微不足道的獎品,每個領獎者的表情卻很*。最後一個中獎者恰好是巴爾根的父親,獎品是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巴爾根將本子交到父親手中,父女倆認真地互相感謝並且握手,台下的鄰人們鼓掌大笑起來,氣氛達到了空前的熱烈。

這時主席宣布會議結束,晚餐開始。主婦們紛紛打開自家的器皿,幾米長的餐台立即呈現出一片絢麗,讓你感覺到每個家庭都在這一年一度的聚會上竭力展示著自家的烹飪才能。有趣的是今日晚餐居然沒有重樣的菜,仿佛家家預先互通了信息。大家拿出自帶的餐具,興高采烈地邊吃邊聊,述說著各自的近況。黑爾斯太太的土豆胡蘿卜燒牛肉的確惹人注目,她的電沙鍋是最先被吃空的。我為我的預言自豪,若是賭今晚最受歡迎的菜,我定中獎無疑。

聚會在十點鍾結束了。結束之前,主席重返台上,他提議全體與會家庭麵向設置在屋角的美國國旗宣誓。所有與會者同時起立,手捂左胸,對國旗說他們永遠忠於它,忠於他們的國家,永遠忠誠不說謊話……

這就是幾個中學生自發策劃和組織的一次成人的鄉間聚會。很難說這樣的聚會對於美國農業的發展究竟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但每一種事業的發展,又仿佛必得有一批這樣天真的熱心人。正好比在美國,你常常發現越是在那些邊遠的普通人聚集的地方,愛國的熱情尤為強烈。他們會隨時把國旗插在家門口,他們也會隨時向國旗宣個誓,也許提議宣誓的就是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