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恩……啊……”
張天恩這頭才剛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一道強勁的力量便將她毫不留情地撞擊到幾米開外的門板上,下一秒又重重跌回地麵。
張天恩隻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就要罷工,掙紮了幾許,也根本動彈不得半分。
“從今往後,你就是‘千奴’,鬼域最卑微的奴隸!”
聞言,張天恩心灰意冷地閉上眼,半響才又重新掙紮著爬起來,跪地扣恩道:“謝主子賜名,千奴誓死效忠!”
因為是最最卑微的奴隸,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看病的權利。拖著滿身的傷痛,還得去幹最最下賤的活兒。
不過,盡管吃的是最難以下咽的食物,穿的是最粗糙的,甚至能割破皮膚的布料,住的是馬棚,但是她從來不怨!
隻要他的眉頭能舒展開,隻要他的眼中不再陰霾一片,縱使刀山火海,她也甘之如飴。
她如今所幹的活兒,說來也不算多慘。不過是每天將馬棚的馬糞全部清理到專門的堆填區,再有專人將其製成農肥,用作莊稼。
以前一直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域,原來不過是一避世的“世外桃源”。在這裏幾天了,她沒有看到什麼“青麵獠牙”,“茹毛飲血”的怪物,她隻看到百姓們安居樂業,談笑風生。
雖然作為卑賤的奴隸,她幹的活兒粗重了一些,但其他人卻也並沒有對她表現出半分的嫌棄,更沒有冷嘲熱諷,諸多打壓。
一開始的時候,礙於她是“外人”,大家都還稍微有些避著。漸漸的,他們也清楚了她的脾性,又習慣了她成為“自己人”,就偶爾也會跟她打聲招呼,簡單聊幾句。
這天,幹完所有活之後,得空,君如楓便跑到了附近的農田去看他們幹活。這裏還沒有先進的農用機器,隻有最原始簡單的器具。
伴隨著有節奏的哨子,他們在田裏幹得很是起勁兒。
“千奴,你來啦!來,吃個瓜,剛摘的,可新鮮了!”
丹娘是她在這裏結識的第一個朋友。前些年丈夫病死,獨自帶著十一二歲兒子生活的女人。
“怎麼樣?甜吧!”
“嗯,很甜!”
“駕……籲……”
“是宗主,宗主來了……”
伴隨著一聲吆喝,人就都跑去了那邊。
琉璃殿在這裏很受他的子民愛戴。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邊說著,丹娘就過來拉起她的手。
張天恩急忙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低聲道:“你去吧!我得回去幹活兒了!”
丹娘知道她過得不容易,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宗主,眼下見她很是為難,便也不多作強求,關切道:“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她並沒有真的就離開,她怎麼舍得?哪怕隻見上他一麵,哪怕隻是遠遠望著他,她也不舍得……
再一次,淚水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原來愛一個人,不止會眼睛裝載著笑,也可能會不自主就淚流不止。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暖意,甚至是透著這五月的陽光也阻擋不住的森然寒意,但也絲毫不影響淳樸百姓對他的殷切。
夠了,該離開了,若是被撞見,必定又會令到他不快。
思及此,張天恩隨意抹了抹眼睛,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