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之揚對酒瓶這種武器的運用不太在行, 下手不重, 並沒有給耿翰池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隻是敲破了皮, 暫時導致他眩暈了一陣。

耿翰池捂著流血的傷口在地上躺了半天, 才重新坐了起來。疼痛和失血讓他的酒氣散了一些, 人也清醒多了。

他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 突然想不通他到底在幹什麼。就那麼一個人坐在地上咯咯地笑起來,笑的比哭還難看。

林之揚說的很對,道理他都明白, 可他一旦醒悟,就更加無法原諒他曾犯下的錯誤。他不能承受失去周懷霖的痛苦,更不能麵對他的愚蠢和狂妄。他那份自我厭惡根本無處安放, 隻能逃避的選擇回避問題的本質, 轉而責怪周懷霖的無情。

現在他醒過來了,卻比他仍醉著更讓他難過。

林之揚在一旁手足所措的觀察了耿翰池半天, 發現他那股暴戾之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現在頭上受了傷, 頹然的坐在那裏, 仿佛一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茫然無措的孩子。

林之揚抿抿嘴, 走上前俯身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問他:“需不需要我幫你簡單處理一下?”

周懷澤和周懷霖兩兄弟到達酒店時已過了午夜。

周懷霖簡單幾句就問出了耿翰池所在的房間號碼。前台接待員還非常禮貌的遞給周懷霖一張房卡, 說是耿先生吩咐她轉交的。

一路上周懷澤都焦躁不安的,就好似有根引線一直在後麵燒他的尾巴,催著他快跑。

在飛機上得知趙小光沒看住林之揚的瞬間, 周懷澤就竄了, 周懷霖卻還在一邊沒良知的說風涼話:“別著急了,真要發生什麼也早就發生了,你急也沒用。不如直接給林之揚打個電話?”

周懷澤一打電話,林之揚也關機了,這下他更坐不住了,直接衝進駕駛艙催著機長趕緊開,恨不得讓民用飛機開出戰鬥機的速度來。

幸虧機長是個駕駛經驗豐富,嚴守安全法則的好機長,才沒釀成一起特大的飛行安全事故。

周懷澤此刻心急火燎地衝到了1838號房間門前,舉手正要拍門,突然又卻步了。他心裏突然生出恐懼來,生怕自己衝進去之後看到他無法接受的畫麵。

“哥,你先進去。要是……”周懷澤牙關緊咬,下定決心說:“我就不進去了,當我不知道這事。”

他不要失去林之揚。

如果他親眼見到林之揚身在別人的懷抱,他可能會做出後悔終生的事來。在他心裏,林之揚是承載著他全部所愛的完美個體,絲毫不容褻瀆。

周懷霖:“……”

他眼中流露出著愛憐的神色看著他弟弟,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他弟弟真是個缺愛的可憐孩子,這麼輕易就打算原諒來自最親密的人的背叛。

“放心吧,我相信林之揚不會讓你失望的。”周懷霖輕飄飄的安慰了一句,這話連他自己也沒多相信。

抬手刷了房卡,周懷霖推門而入。周懷澤在門外備受煎熬的等著,門內一陣安靜,周懷霖像是進入了一個黑洞,連個音都沒發出來就消失了。

周懷澤有些待不住了。這和他想象中的捉奸現場相距甚遠,雖然以幾個人的身份不至於傳出哭喊叫罵的聲音來,一兩聲驚呼和慌亂動作的聲響總該是有的。難不成林之揚根本就不在裏麵?

周懷澤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咬了咬牙穿過敞開的門扉進了房間,然後看到屋內三個人就愣住了。周懷霖筆直的站著,沉默的看著對麵沙發上的兩人。林之揚正在為耿翰池的腦袋上一圈圈的纏紗布,耿翰池腦袋上傷了一塊,紗布上滲出些殷紅的顏色。

“對不起。”林之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和周家的兩兄弟道歉,可他是頭一次打傷人,直覺的自己做錯了,心裏實在是忐忑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