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眉相公兩兄弟這也忒不講理了……我可不想給那死丫頭送喜服還有梳妝打扮去,萬一她忽然發瘋一蹦起來把我的耳朵咬下來怎麼辦……還有那祟君也是嚇人得很,那蛟可是蛇化的,蛇不是最愛吃咱們老鼠串子了嘛,要是把咱們給一口吞了該怎麼辦……”
“唉,我說老姐姐,你可別怕別怕,這就是你做人不夠機靈了吧,眉相公剛剛隻說去把新郎新娘弄出來拜堂,又沒說非要我們兩個親自去,咱們看看四周圍另外再找兩個小奴婢過去不就成了……誒,比方說那邊那兩個傻頭傻腦的……誒!你們!說的就是你們呢,快過來快過來……”
要說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湊巧或者是奇妙,這兩隻為了能好好偷懶一會兒的母串純粹是往走廊無心那麼一點,卻正好挑中了兩個將會對今晚整件事都起到關鍵作用的人。
而這兩人,正是剛剛好不容易從祟殿後圍牆那個狗洞裏鑽進來的玉支璣,和臨時換了身和他一模一樣祟奴打扮的……晉衡。
“那個……這位先生,您臉上這麵具也太顯眼了,我們這祟殿裏頭可從來沒有什麼無常鬼進來過……要不咱們待會兒先換個別的方法擋擋臉?比如說……這樣?”
“……”
玉支璣幹笑著舉在手裏的那塊墨團實在是讓跟著他進來的晉衡有些無言以對,然而之前既然都已經答應了過來幫忙了,他現在肯定也不能半路反悔,丟下這可憐巴巴的小祟奴一走了之。
所以當下趁著四周圍完全無光的特殊環境,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有示意他先轉過頭不要看自己的晉衡就低下頭將那塊墨團往自己臉上隨手擦拭了一下。
等那黑漆漆的霧氣仿佛有生命般附著上晉衡清俊蒼白的麵容,又瞬間幻化成了大塊大塊醜陋惡心的讓人根本難以直視的黑斑腫塊,這會兒就算是跑到自家親外甥,親爺爺麵前都未必會被認出來的他大舅才略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現在這樣可以了嗎?”
“咳……可以了可以了,實在是辛苦您了……咱們,咱們還是快去找找祟君人究竟在哪兒吧……”
見晉衡居然真的犧牲這麼大來這麼幫他們這些邪祟,漲紅著臉的玉支璣一時間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隻能一臉愧疚地連連道歉又和晉衡一路往外麵走,而平時雖然不愛吭聲但人還是很好的晉大少見狀當然隻是搖搖頭示意沒事,但思索了一下,從剛剛起就察覺到有哪裏不對的他還是垂下眸子又斟酌著詞句衝身邊的玉支璣慢慢開口道,
“待會兒幫我帶完路之後你就先走吧,我找到人肯定會把他帶出去的,你保護好你自己,盡快從這裏離開……我覺得現在祟殿裏頭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
“什麼……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暫時不知道,但像是有人在準備活祭什麼東西……”
聽晉衡這麼語氣古怪的說著,膽子本來就不大的玉支璣心裏當然更不安了,隻敢往四處看看點點頭又小聲地說了句好我都聽您的,而大概說完這麼兩句話,兩人就掩飾著彼此的形跡準備悄悄走過偏殿外頭。
可正巧這時,那兩隻好吃懶做,正好打算尋個替死鬼幫自己幹活的母串卻忽然跳出來攔在了他們麵前,還一開口就把一個大好的機會送到了他們麵前。
“喲,還是個豔/情話本變出的俊俏小祟呢,看著倒不算麵生,隻是你叫什麼名啊,你邊上這個瘸腿醜鬼是和你一塊的?”
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叫做瘸腿醜鬼,想到自己現在這幅尊確實確有點一言難盡的晉衡表情木訥地站著邊上也沒個表示,就這麼杵著又聽著身邊反應過來的玉支璣點頭哈腰地開口道,
“誒,誒,小奴叫玉支璣,是①明朝天花藏主人寫出前二十回成書後才幻化而來的邪祟……旁邊的……旁邊是我表哥,小時候得了麻風毀了容,這麼多年嘴歪眼斜,一說話就口吐口沫,所以……所以都不隨便出來嚇唬別人,今天會過來還是因為晚上祟君的喜事才從鄉下上來幫忙的……”
平時不怎麼說謊的玉支璣這瞎話編得顯然並不算特別溜,但兩隻腦子不靈光的母串原本就沒打算詳細問什麼,隻是色眯眯地用手往玉支璣的小臉蛋上趁機揩了兩把油,之後就直接無視了旁邊據說一開口就口吐白沫,嘴歪眼斜的晉衡湊在一塊低頭商量起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