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無論如何,在我一寸一寸的堅持中,終於爬到了六七米的高度,雖然我此時已經累得眼冒金星,渾身汗如雨下,但我依然沒有停下來歇一會兒的打算,因為我自己很清楚,這一停下來,我的身體可能會馬上虛脫掉,我和摩納法師會從六七米的半空中直接摔下去。

但此時又發生了一件令我不得不停下來的事情,因為繩子突然動了一下,我剛開始以為艾維洛茲突然蘇醒了過來,但回頭看時才發現情況比這更加糟糕,那些不知道被驅趕到什麼地方躲起來的骷髏人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下方。

我剛開始以為那朦朦朧朧的白色不過是散落在地上的白骨,但看了兩眼之後就發覺不對,因為那些東西正在緩緩的向我們正下方移動。

看來經過了那場生死追逐之後,這群白骨一定變成了驚弓之鳥,他們在危險解除之後,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因為它們移動的速度很緩慢,能猜出它們一定心懷疑慮。

雖然這些能移動的白色斑點數量並不是很多,但從剛才繩索微微晃動來看,已經有人走到了艾維洛茲所在的地方。我現在十分擔心這位經曆了十年傷感尚未走出失戀陰影的精神病患者的安危,如果他喪生在這裏,我就成為了謀殺他的同謀犯。

可現在身處在這個上不去下不來的位置,我隻能幹著急卻沒有辦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爬行的速度,然後迅速將他從危險中救出來。但現在我卻到達了精疲力竭的邊緣。

我強忍著身體的極度不適大口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扭頭繼續向前爬,事到如今,我別無他法,就算因此害死了艾維洛茲,我也隻能到他屍體前賠罪,而現在,我隻能強迫自己冷酷起來。

剩下的兩米就如同身處十八層地獄一樣痛苦和漫長,這段平時不足一躍的距離使我耗費了比下麵的八米多了幾乎一倍的時間,整整耗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當我癱軟的身體在爬上來後一頭栽在地上的時候,我知道搭救艾維洛茲的希望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完全夠把他五馬分屍後再重新縫合起來,我估計此時繩子下麵恐怕隻剩下了一根血淋淋的脊柱骨。

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發了狠,喘息了幾分鍾後就解下摩納法師,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後從地上拉起繩索,反背在背上,一步三晃的向上拖動著。就是隻剩下了一根脊柱骨,我也要將他拉上來,這是我不得不做的贖罪之舉,我必須完成它。

利用彎折的繩索拖動一個比自己強壯高大的身軀十分不容易,因為在繩索打彎的地方並未安裝滑輪,而且也不是把掛著的東西拽下來,我每邁動一步都十分吃力,每抬起一隻腳後,我都感覺自己馬上就會仰天躺倒在地上,被反拖著摔回剛剛逃出的地獄。

我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已經嚴重缺氧,我把嘴巴咧開到最大限度,依然感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我真想放棄了,大不了不就是一個死嗎?我從來都不怕死。

不過,每當我心裏生出這種絕望的念頭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自己和摩納法師被血淋淋的撕成碎塊的景象,我不怕死,卻忍受不了自己的身體被淩遲的慘狀,推己及人,我想艾維洛茲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屍體遭受這種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