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賀先生？”葉小夏驚愕，這大冬天的，他是一宿沒回家麼？
賀紀臣聞聲回頭，俊逸的麵容眼下一片烏青，倦怠之色，下巴冒出了些許胡渣。
“小夏。”
他聲色沙啞，扶著扶手站起身，保持單一的姿勢太久，手腳早已發麻。
而他凍僵的手裏，還緊握著結婚證。
葉小夏回頭看了眼房裏，青歌還在熟睡。
她輕輕闔上了門，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等你。”賀紀臣薄唇彎起玄月的弧度，站在她麵前高了太多。
葉小夏不由的心悸，為了等她，在這初春乍寒的夜裏守候一整晚……
“咯。”她取下針織的紅圍巾，掂起腳尖套在了他脖子上，“會感冒的。”
賀紀臣攥著圍巾，還殘留著她的體溫，葉小夏就是這樣，總是為別人著想，不管何時何地。
心頭泛酸，他忽然上前了一步，拉著她的手將她擁在了懷裏。
“你……你幹嘛？”葉小夏嚇得身板僵硬，他很高，很大，一個擁抱就能將她緊緊圈禁。
“對不起，小夏，我不該傷了你的心，不該放你走……”他腦袋埋在她脖間，長大後，再也沒這麼抱過她。
她比想象中還要瘦弱，還要弱不禁風。
唯有那圓乎乎的肚子，分外有存在感。
“賀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小夏試圖掙脫，肚子裏的小淘氣突然踹了一腳。
一腳，兩腳，三腳……
“寶貝，怎麼了？”葉小夏垂下手，摸著肚子裏的寶寶，也不知是小手還是小腳，頂起了個大圓球。
孩子很懶，胎動很少，這時候卻情緒異常。
賀紀臣也感覺到孩子躁動，他蹲下身，腦袋貼在了葉小夏圓鼓鼓的肚子上，溫聲問，“寶寶，你聽出了爸爸的聲音了，對嗎？”
孩子又是一腳，仿佛是在應答。
葉小夏不可思議的看他，訥訥問道：“你說……孩子是你的？”
“看這。”賀紀臣又從西裝內襯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她：“這是你第一次孕檢的檢驗報告。”
葉小夏拿過紙張，彩超單的折痕很深，好像是誰折疊過無數遍，看過無數遍，以至於表麵有些發黃。
青歌確實是在騙她，這一點毋庸置疑，而眼前這個男人，高貴冷峻，真的是她的老公麼？
“小夏，我帶你回家。”
他五指順著她指縫扣緊，牽著她往樓下走，“我們的家在虞城，不記得我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記得才好，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就讓它永遠沉寂好了。
“不行，我還沒告訴青歌。”葉小夏還惦記著房裏的人，若是青歌醒來見不到她，一定會著急的。
“小夏，乖。”他溫和的語言，似具有魔力般，讓人神魂顛倒。
葉小夏忽然看到，有兩個孩子，牽著手走過人潮擁擠的大街，走過春去秋來的楓樹大道，走過歲月流淌的遊樂場。
“小夏，別哭了，我娶你還不行麼？”
耳邊的話，來自心底，那樣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