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夏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賀紀臣照舊每天都來，卻沒進過屋子。
這日天氣暖和了些，她坐起來靠著床頭，醫生檢查了她肚子上的傷口，囑咐了兩句。
聽說她來的時候，血流不止，羊水早破，緊急手術用時不到半個小時就將孩子剖了出來。
“林嫂，我想走走。”
葉小夏掀開被子，雙腳落地，家裏的傭人林嫂忙過去扶著她。
拿起床頭的眼鏡戴上，她慢慢的挪動著步子。
現在還不能走太快，動作也不能劇烈，否則傷口就會撕裂般的疼，最要命的是上廁所。
“小姐，你要去哪？”林嫂一路攙著她走出病房，穿過醫院安靜的走廊。
“去育嬰室，我想去看看寶寶。”
從她出生到現在還沒能看上一眼，她可憐的孩子，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吧？
“果果，果果看這裏，爸爸給你買了玩偶，喜不喜歡？”
她剛走到育嬰室門口，就看到賀紀臣趴在育嬰室的玻璃牆上，手裏擎著個小猴子，搖動著。
往常冷厲的模樣不複，鳳眼裏盡是柔光，薄唇牽起的弧度性感又溫柔。
仿佛還是小時候，他拿著個毛絨玩具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小夏，你說一句好聽的，我就把這個送給你。”
時過境遷，他還是老樣子，逗樂的對象變成了女兒。
“賀少爺也在呢？”林嫂打了招呼，賀紀臣這才驚覺背後有人。
“小夏，你來了。”他笑著，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帶她到玻璃牆前，指了指放在貼著牆放置的第二個保溫箱，“那是我們的果果。”
“果果？”葉小夏重複著這個名字，看著保溫箱裏小小的人兒，她卷縮在保溫箱裏，緊緊閉著眼，時而舒展胳膊，時而蹬蹬腿，雖然皮膚還皺皺巴巴黑黝黝的，但還是能看出五官精致。
看到她，心裏似灌進了蜜。
所謂血濃於水，她已經在她肚子裏住了快八個月，從第一次聽到她頻率極快的胎心，到第一次胎動，一天天漸漸長大。
“對，果果，愛情的果實。”賀紀臣將小猴子塞進她手裏，“我們的小公主，一定是個調皮的小猴子。”
今年屬猴……
葉小夏握著猴子，看著它機靈的眼睛，笑不出來。
愛情的果實，孽緣的果實才對。
“你們在這呢？”
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聲響，伴隨著蘇染清麗的問候。
葉小夏回過頭，瞧著蘇染對她淡淡的笑，心裏膈應，“你們聊，我先回房去了。”
她伸出手，林嫂上前攙扶，便聽賀紀臣冷冰冰的問道：“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我……”蘇染瞥了眼葉小夏，輕鬆愉悅一笑，“我聽說小葉子生了孩子，過來看看，畢竟，我也是很喜歡小孩的。”
是因為她的孩子沒了麼？
葉小夏充耳不聞，腳下更快了些，傷口撕得疼，她全然不顧，隻想盡快逃離。
就算是離婚，她也一定要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好在從法律程序來講，孩子剛出生，判給她的幾率比較大。
“小夏！”
賀紀臣提起步子就要追著葉小夏去，蘇染眼疾手快，拖住了他的手臂，“紀臣，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