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看著寧信,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好啊,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請得動薑大小姐。
盡管我不喜歡蘇曼,但是,對於寧信的要求,我不知道該怎樣拒絕,最終我還是同意跟蘇曼一起。
我在“寧信,別來無恙”等了蘇曼一小時,才見她從化妝間裏走出來,發髻梳得高高的,嘴唇上塗著鮮亮的唇蜜。她挑挑眉毛衝我笑笑,說,薑生,我漂亮嗎?
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點點頭。她是漂亮的。奶奶的,在程天佑身邊的女孩子,哪個不漂亮?記得我剛到省城讀高中的時候,看著校園裏那些漂亮鮮豔的小女孩,還問過涼生,我說,哥哥,如果我穿上漂亮衣服,是不是也很好看啊?
涼生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他說,我們的薑生,怎樣都漂亮。
現在想想,涼生騙了我。如果我真的足夠漂亮,那麼,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女孩子總是在我麵前經過,而且驕傲得像一隻孔雀?
唉,我確實該回家好好地自卑一番,她們穿著漂亮而金貴的衣裳,總是某個大品牌的最新款式,而我,連買一支兩塊五毛錢的雜牌唇膏都要猶豫好久。奶奶的,今天我沒帶唇膏,就這樣像一棵失水的小蔥似的跟在水蜜桃蘇曼身後,一同上了車。
車上,蘇曼並沒同我講話,車裏的空氣異常冷漠。我無比懷念在程天佑車上的時光,那場麵跟兩國交戰似的,別提有多麼火熱了,就差同歸於盡了。
車行二十分鍾,在一座大廈前停下了。門童趕緊走上來幫開車門,蘇曼挽著流蘇披肩,儀態萬方地從車裏下來。我倒是沒穿禮服,卻還是很狼狽地碰到了腦袋,真不明白,最近我的腦袋怎麼這麼受愛戴,動不動就傷著了。
跟著蘇曼走進大廳的時候,我突然傻了。眼前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端著酒杯,交談著。蘇曼進門的時候,一圈人圍了上來,閃光燈亮成一片。蘇曼在人前,真是儀態萬方,臉上的笑容始終淡定從容,完全不是台下那種刻薄的模樣。我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白T恤藍牛仔,我似乎才該是焦點。好在他們根本沒有留意我。
蘇曼緊緊拉住我,她對我笑,薑生,你跟好我就是了,不用擔心。
我當時真傻,就這樣跟著她走。其實,我該早點兒離開才對,她這麼討厭我,怎麼可能讓我好過。
當我看到她笑意盈盈地拉著我走向那個熟悉的影子時,突來的不安讓我感覺到事情不妙。她喊,程先生,好久不見。
程天佑微笑著轉身,當他看見我在蘇曼身邊的時候,臉色異常難看。我抬頭看看蘇曼,看到現場的橫幅上寫著:熱烈慶祝蘇曼簽約五湖星文化娛樂公司。
現場的記者似乎從程天佑的臉色上嗅出了微妙的變化,緊接著閃光燈在我的臉上不停閃爍。程天佑將酒杯扔在地上,衝開人群,將我緊緊攬在懷裏,阻止他們繼續給我拍照。他對身後的保安說,拿下他們的相機!
他的這個舉動令很多記者表示不滿,他似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大吼,斯文之氣蕩然無存,他說,我可以還給你們相機,但是我告訴你們,她還是個孩子,要是她的相片登報或者上網,你們沒有一個人會好過!然後他轉身惡狠狠地盯著蘇曼,說,包括你!
蘇曼冷笑,一副魚死網破的模樣,不等下麵亂成一團的記者發問,她先開腔,你們以後不要再問我,是不是同五湖星的老板程先生有什麼關係,你們看到了,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包養這兩個字輪不到我身上!要說包養,怕你們該問問現場這個小妹妹吧?然後,她衝我冷笑,薑生,你躲什麼躲!有本事做,沒本事承認嗎?
我被突來的狀況給弄懵了,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的未來意味著什麼,我隻知道,在此刻,我唯一可以依賴的是程天佑,所以,我將腦袋緊緊地靠在他懷裏,唯恐他離開。我被這無端飛來的橫禍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