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媽媽把她托付給了我, 我對她有責任。坦白的說, 我很不希望她和你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後, 她滿腦子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根本無心練琴。她才20歲, 應該把精力用在正途上。你會毀了她, 把她變成一件漂亮卻無用的附屬品。你不懂古典音樂, 所以欣賞不了她才能,也不認為她了不起,你喜歡的隻是她的天真漂亮, 我說的沒錯吧?”
“可她不會一輩子天真漂亮,男女間的迷戀隻是一時的,能維持三年五載已經可以稱為真愛了。夏夏的父母都不在了, 對於別人來說, 丈夫僅僅是丈夫,而對於她來說, 丈夫就是家。從這一點來說, 合適比一時的喜歡重要。”
“而你根本不適合她, 你畢業後把她帶回國, 等於讓她放棄大提琴。結婚後, 你忙你的事業, 她整日無所事事,對著你媽媽的時間比對著你還多,然後整個人埋沒在一大堆家庭瑣事裏, 計較各種小得失, 慢慢變得和任何一個平庸的貴婦一樣虛榮、疑神疑鬼……等她身上你喜歡的特質全部磨光,你能保證你到時候不會厭棄她?”
“她會恨你毀了她的前途,你會看不起她一無所長,就算能靠著你的責任感走完一輩子,也談不上幸福。犧牲一個天才大提琴家,成就一對怨偶,這對你們都不公平。”
司載陽從木盒中抽出一根雪茄,剪掉前端,劃了根火柴,待火苗穩定了,才不急不緩地邊轉動雪茄邊說:“傅嶽,我對你沒有惡意,盡管我們不是一種人,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不然我也不會和你講這麼多話,我反對你和夏夏,隻是因為你們不合適,信不信隨你,你怎麼想也是你的事兒。可我絕不能讓夏夏拿前途跟你賭。”
司載陽的這通假設在處於熱戀期的傅嶽看來無疑是不負責任的揣測,他也希望司夏夏能有自己的成就,怎麼可能毀了她。
趕在司載陽把煙霧吐出來前,傅嶽冷著臉站了起來:“我正巧也想和你說這話,你並不是她法律上的監護人,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而是不想撕破臉大家難堪,打擾了。過幾天我會來接她離開。”
司載陽聞言眉頭一皺,正想發火,溫萊恰在此時下樓,她的目光在兩個男人間打了個轉,察覺到空氣裏的火藥味,立刻衝樓上喊:“夏夏,傅嶽要走了,你下來送送他。”
司夏夏聽到這話,飛快地跑下了樓,她衝到門前挽住傅嶽的胳膊不放:“不是說好到我的房間一起看個電影再走嗎?時間還早呢!”
不等傅嶽回答,司夏夏又轉而央求司載陽:“司叔叔,明天再練琴吧,我今天太累了,拜托拜托。”
司載陽頓了頓,衝她一笑:“你們上樓看電影吧。看完早點睡覺。”
“十一點前一定送走傅嶽回來睡覺。”
傅嶽半分也不想在司載陽的別墅停留,可瞥見司夏夏的笑臉,終究還是不想掃她的興,任由她把自己拖上了樓。
……
“你和傅嶽吵架了?”
“談不上。”
“傅嶽很好呀,無論相貌、學識、能力還是家庭配夏夏都綽綽有餘,夏夏也很喜歡他,我不明白你什麼總和他過不去?”
聽到溫萊刻意加重“綽綽有餘”這四個字,原本低著頭的司載陽不由地抬眼看她:“分明是傅嶽配不上夏夏。而且他畢業後要回國,相隔萬裏,我們根本照顧不到她,我給她規劃好的路也白費了。傅家的情況又複雜,我不希望她陷入家長裏短中。”
“她和她媽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脾氣也像,你當然覺得全世界她最好,誰都配不上她。”溫萊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萊望著司載陽,許久都沒說話。
時至今日仍有許多年輕的小姑娘迷戀司載陽,哭著鬧著自殺著也要往他身上撲,更何況當初。
在遇到看不上他的阮雅孟前,二十幾歲的司載陽也曾一個接一個地換女朋友,後來他因為阮雅孟生無可戀也算是早前玩弄她人感情的報應。
司載陽上頭隻有兩個姐姐,是司家唯一的兒子,司家的二老封建的厲害,逼司載陽結婚逼到他沒辦法,一直暗戀他的溫萊鼓起勇氣謊稱自己喜歡同性,同樣正麵臨被父母逼婚的煩惱,需要一個形婚對象,司載陽才會與她走到一起。
因為兩人的最初算是她騙婚,溫萊又太愛司載陽,二十年來在丈夫麵前弱勢慣了,在司夏夏的爸爸去世後,她才會默許司載陽不斷到溫德米爾照看阮雅孟母女。
哪怕四年前司載陽把司夏夏接回來,性格寬厚的溫萊也是沒什麼怨言的,二十年來,她一直對自己說,結婚的時候就知道他的心在哪兒,既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司載陽待她也算好,就不該再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