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飛快抹眼,“原原,你沒事嗎?”
吳原:“我沒事。”
唐靜顫聲道:“樣兒他……”
吳原眼睛柔和地一彎:“我會帶他出來的。”
唐靜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再說話,所有的信任都攥在了那雙不斷收緊的手中。沒有一個人問起徐漾到底有沒有捏造消息,他們了解他,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們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建立在徐漾是無辜的基礎上。
而吳原的出現撐起了徐漾不在所坍塌下來的那道脊梁。
他清瘦的身子在一瞬間變得高大寬闊,讓她感到無比踏實。
吳原:“淼兒不在麼。”
唐靜:“在學校呢,今天學生會選舉最後一輪,幸好她不在,不用經曆這些事。”
吳原忽然想到什麼,唐靜察覺到他手涼得可怕,“原原,怎麼了?”
“沒事。”吳原不想讓她擔心,“唐阿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他的聲音像從肺裏擠出來的,唐靜看著他,這才發現他從剛才起嗓音就不太對,擔憂地撫了撫吳原的頭發,“原原,你真的沒事嗎?”
吳原搖頭,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笑容,“真的沒事。”
唐靜看著他的眼睛:“原原,沒關係的,你不要急。”
吳原:“嗯。”
吳原從徐家打車到徐淼所在的A大。
盛夏季節,天氣悶熱得發汗,如同一方巨大的蒸籠罩在頭頂,花草都動也不動,隻在一道黑色身影從旁邊經過時拂了拂。
禮堂鬧哄哄。
人的嫉妒心就像深纏骨髓的毒一樣,戒不掉,隻會在陰森的角落不斷壯大。
徐淼的演講第三次被打斷。
一片噓聲中,幾個女生勾起嘴唇,譏笑道:“你說一切從學生利益出發,是怎麼個出發法?不會是跟你哥哥一樣空口套白狼吧?”
台下一片哄笑,徐淼攥緊話筒,她從早上起一直在準備演講稿,臨上場才被告知徐漾被捕的消息,之後腦袋就徹底亂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她隻知道要替徐漾說兩句話:“我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
“不是?”
女生再次充滿惡意地打斷她,拿出今早的報紙在她眼前晃,“這上麵白紙黑字都寫著呐,難道新聞還能造假?當我們眼瞎啊?”
一個男生緊跟著站起來,指著徐淼的鼻子道:“我爸還聽信了你哥的話買了九號公館的房子呢!你說這是不是欺詐行為?錢我們找誰來退?你哥嗎?”
說著他好像不解恨似的,抄起手裏的一本書就向話筒方向扔去,徐淼尖叫一聲蹲下,然而意料中的巨響卻遲遲未至,惶然抬頭,就見男生的胳膊被一個黑衣青年緊緊攥住,男生臉色發青,顯然是被攥得疼了,大喊:“放手!你放手!”
徐淼不可置信地看著青年。
從早上忍到現在的委屈一股腦湧出,她眼前瞬間模糊了。
原原哥……
吳原鬆了手,男生摔在地上,回頭大罵:“你他媽誰啊?!有病吧……”
聲音越來越小,青年沉默的目光震得他心中發駭,居高臨下的一道身影,仿佛在風中呼嘯立定的鬆柏。
吳原:“我是她哥哥。”
全場嘩然。
哥哥?
徐淼還有一個哥哥?
“她哥哥不是那個行賄欺詐還給我們國家丟臉的那個嗎?”幾個女生嗤了一聲,目光在吳原和徐淼之間流連一圈,笑得意味深長:“這又是哪兒撿來的便宜哥哥啊?”
徐淼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吳原,抄起話筒大喊:“張楚希你再說一遍!”
“……我說多少遍都是一樣!”
被點名的女生回瞪過去,肩膀卻不受控製地一抖,徐淼此刻的氣勢,和當初她拿著話筒在眾人前反駁她們時一模一樣,那一幕給她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她氣不過,一分鍾前還是一副慌亂的任人欺負的徐淼,居然這麼快就恢複過來了。
是因為他麼……
女生看向青年,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禮堂就匪夷所思的安靜,原本指責徐淼的那些學生此刻都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大家敏感地意識到徐淼的哥哥,這個異常沉默的青年並不像他清秀外表看起來那麼好惹。
他渾身散發的氣場令人畏懼。
吳原到場後,再沒有人敢打斷徐淼的發言。
徐淼的心靜下來,在吳原的注視下順利完成演講,雖然在最終選舉中以五票惜敗,但想說的都說了,她並不遺憾。結束後,她瘋了一樣衝下台,一頭紮進吳原懷裏,兩隻胳膊緊緊摟著他抽泣起來。
吳原柔聲道:“淼兒別怕,有我在。”
他的話像是有魔力,徐淼聽過後,當真覺得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哥哥的事,家裏的事,學校的事,都不用擔心,因為她的另一個哥哥一定都會幫她擺平。
***
兩日後,吳原接到了薛建的電話。
“小原,查出來了。”
而那時候的他,正坐在徐漾發小王驍家開的茶室裏,看著王驍遞到自己麵前的一小串鑰匙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