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天臉色不善地瞥一眼旁邊僵住的女人,打開信。
雪白的宣紙上,清晰地印著兩行光潔秀勁小楷。
“一別經日,又到秋雨梧桐落葉時,半載春秋轉瞬逝,方覺半生蝕骨相思疾。願得卿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落款:李信。
完了……
這是要作死的節奏。
夏岩的臉色此刻沒比楚淩天的好多少。
“倒是一對癡男怨女啊!”楚淩天黑著臉,一口濁氣憋在胸口。
“不……不是那樣的。”
要怎麼解釋,夏岩真是好冤枉。
“倒是朕小看你了,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心心念念惦著你的。哼……看看朕之前給李信賜婚是做了一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不過……”楚淩天語氣一轉:“既然都已經棒打鴛鴦了……朕不介意將這惡人做到底。”
這是……什麼意思。
夏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出宮的事情,愛妃就別多想了。”楚淩天眯著眼危險道。
“皇上……您答應過我的,您金口玉言,不能出爾反爾。”夏岩趕忙道。
“朕答應過你?”
夏岩點頭。
“那又怎麼樣?”楚淩天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可謂耐磨耐壓耐高溫,防水防電防腐蝕。
夏岩在心中默默啐了一句:你個臭不要臉的!
“既然如此,那臣妾也隻好不遵守信用了!”夏岩這下惡從膽邊生,豁出去了:“三天之後就是皇上的生辰,爹爹也會參加的吧!哎……其實女兒在宮中過得並不如他看到的那般好呢。”
夏岩裝作一臉無奈的模樣。
“哼……”楚淩天從鼻孔哼出一聲。
哼哼什麼哼哼,就你會哼哼,夏岩忍不住在心裏翻個白眼。
“這世上能威脅朕的人還沒出生呢!”楚淩天將那信慢條斯理地疊好,小心翼翼又裝入那個小巧的荷包。
然後……然後他叫來了小路子。
“將這個鎖到雲寶樓。”
小路子立馬接過就辦事去了。
夏岩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汙點證據,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拿走了。
“怎麼,舍不得?”
夏岩想白他一眼:“臣妾說舍不得,您會將它還給臣妾嗎?”
“很明顯……不會。”
夏岩這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能否認什麼?
“愛妃在屠將軍麵前可得好好表現。”楚淩天一手摁住夏岩的後頸,壓到自己麵前,對著她的耳朵輕聲道:“否則……你以為知道了朕的秘密的人,還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
夏岩這時才是真的心生恐懼。
現在才真正知道了什麼是帝王心,隻有死人才是最沒有威脅的。
從她來到這深宮開始,她便一直抱著一顆笑看風雲的心,卻不知道這四四方方的城牆中到處都是可以將人至於死地的危險。
她以為楚淩天不過是卑鄙無恥了一點,囂張自大了一點。從來都沒去想過一個能坐在這個萬人之上地位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心狠手辣。
在她生活的世界裏,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殺人要償命,人權不可侵犯。
來到這裏這麼久她才意識到在這裏,楚淩天想要殺掉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輕鬆,自己的一條命簡直就是卑微到了極點。
“臣妾,明白了。”夏岩鎮定道。
適者生存這個道理夏岩還是明白的,且她很看重自己這條小命,無論如何也想要好好活下去。
楚淩天這才露出與剛才的冷厲完全不同的笑容,溫柔地拍拍剛才被他按住的後頸:“這才乖。”
這樣的溫和的笑容,寵溺地動作,卻讓夏岩真正從頭涼到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