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熒問:“這次金薇玲怎麼沒來呢?”

“拍戲呢,實在擠不出時間,不過她的蛋糕托我送來了。”李陽洲憤憤不平地說:“足足三層!我一個人搬上樓的,我跟你說,她絕對是借機報複!”

“李陽洲和金薇玲走在一起我都不覺得吃驚,好歹畫風相近——可是元玉光和薛洋安是個什麼鬼?”曾慧從程娟的手裏抓過一把瓜子,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這兩個人連同框都沒有過!怎麼第一次同框,就是同遊日本了?”

一直靜靜聽他們談話的林淮笑了笑:“薛洋安挺好的,元玉光也是找到幸福了。”

對於林淮所說的“薛洋安好”,李陽洲極不讚同地撇了撇表達態度,曾慧和程娟倒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確實沒鬧出什麼吵架、分手還是別的亂七八糟的新聞,薛洋安那群邪教粉不是都已經從麻木到接受了麼,聽說這兩人已經已經在籌備婚禮了——誰知道呢?”曾慧嗑著瓜子,閑閑說道:“但是要說嫁得好,誰也比不過薄熒啊。”

“我知道這該怎麼說!”李陽洲一副知道答案的小學生樣,驕傲地說:“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的女人!”

“又是從金薇玲那裏學來的吧?”頭號薄吹曾慧上線,她白了李陽洲一眼:“我們薄熒這樣的,這相貌,這身段,這氣質,這智慧,她和程總那是相得益彰、強強相配,才不是上輩子拯救銀河係的福報呢!”

“就是就是,”二號薄吹跟著上線,程娟連連點頭,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挽住曾慧:“我們薄熒長那麼好看,程總也那麼帥,兩人以後的小孩不知道有多冰雪聰明——”

程娟沒有別的意思,她隻是單純在遐想這美好的未來,直到她的話音落下,話題陷入尷尬的寂靜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我不是……”她尷尬地笑了笑,看著薄熒想要解釋。

薄熒嘴邊的笑意淡了淡,但那隻是一瞬,快得隻會讓人以為是錯覺。

“我知道,沒關係的,我不在意。”她微笑著說。

薄熒自身從未覺得她和程遐至今沒有小孩有何不便,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在大眾的眼中,她和程遐,都是不幸。

擁有一個孩子,有什麼意義呢?

那是一個完整的靈魂,有著無數可能的一生,在這一生中,作為父母的人有無數個機會讓他們成為比上一刻更好的人,也有無數個機會,摧毀他們的一生。

而他們,甚至在事後不會發覺。

這個初時甜甜笑著,牙牙學語時可愛的童言童語不斷的生命,最後成長為不學無術、懶惰散漫、冷漠或邪惡的人,是他們親手培養出來的。

在這個動輒就需要各種許可證操作證的世界,唯有當人父母,是不需要學習考試的。

好人可當,壞人可當,心理變態者可當,殺人無數者可當。

薄熒害怕小孩從純真中開出的惡之花,也害怕承擔父母的責任。

因為她知道,她做不了一個好母親。

晚間,等客人全部離開後,薄熒幫著程遐收拾了廚房和餐桌,然後一齊回到了臥室。

剛推開門,薄熒就被眼前閃耀的燭光和灑滿床上的玫瑰花瓣給愣住了。

“生日快樂。”程遐在她身後低聲說。

薄熒一天裏已經迎接了數次“驚喜”,此時依然覺得心裏暖洋洋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歲數,她又有些無奈:“……我已經三十一歲了。”

“你八十歲了我也給你過。”程遐繞到她麵前,端詳著她的神情:“你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所以我請他們來吃晚飯,你們聊得還算開心嗎?”

因為自知自己的參與會讓他們拘束,除了餐桌上的時候,程遐都非常自覺地呆在了廚房。

“開心。”薄熒笑了。

程遐看著她,眉目溫柔下來:“你開心就好。”

他親了親薄熒的眼角,柔聲說:“你累了一天,先去洗漱吧。”

薄熒明明什麼都沒做,累的是為她的生日忙前忙後的程遐,他已經習慣了為她包攬一切,他或許已經覺得理所當然,但是薄熒每一次都會有新的感動。

她愛這個男人,願意為他獻出一切。

薄熒洗漱完上床的時候,程遐已經躺在床上拿著一本書邊看邊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