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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何認輸,我倒猜出了幾分。”脫去喜服,換了一身水藍色便衣的宮白露懶懶地倚在窗邊,目光如水,映著一彎殘月。
她身後的繡床邊另坐著一位與她麵目相似的女子,一身藕色羅裙,外罩同色紗衣,腰間兩側各用綢帶紮了一個百柳結,腳上踏著一雙桃紅色絨邊布靴。
此時聽了宮白露的話,女子一雙靈秀動人的美目眨了眨,薄薄潤潤的櫻唇微張,流出了似鶯鳴如泉動的音色,“姐姐,難道你看上了他們中的哪個?嘻,瞪我幹嘛?不然你為何費心在這上麵,明明我的姐夫……對不起,姐姐,我不該提起的……”宮為霜見宮白露臉色黯然,明白她身不由己的無奈,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去安慰她,隻得輕歎一聲,望著窗邊燈台上那飄忽不定的燭焰,低聲喃道:“真不知那東西有什麼好,這兩年爹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居然這樣對姐姐你……就連天翔也站在他那邊……”
“小霜,別怪他們,這都是為了宮家,我也是自己答應的。”夜風微涼,宮白露挽過耳邊的碎發,對著宮為霜輕輕一笑。
“可我知道你心裏不願啊!”宮為霜秀氣的眉頭擰了擰,“那人根本就一無是處,憑了一本祖上傳下的破書就想娶了你過去……而且,”宮為霜遲疑了下,“今天我見你看那秦泊的樣子,我就知道……”
“為霜!”宮白露猛然出聲打斷她,沉默一刻,眼中突然有了深深的無奈,“我承認,自我看見秦泊躍上擂台的那刻起,我便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忘不了他了,可是,”宮白露嘲諷地輕笑,“先不說他此次是不是真心為我而來,我身肩家族之榮,父母之命,就算與他有緣,卻是無份的……”
“姐……”
“傻丫頭,幹嘛這副表情,”宮白露走至宮為霜身邊坐下,輕柔地攬她靠在自己懷裏,“不必為我如此,天下有情人能成眷屬的本就不多。況且,這事若是成了,咱們宮家必會受益匪淺。到那時,你便不需再像我這般……你啊,盡可去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姐姐定會幫你開開心心地嫁過去……”
“姐!”宮為霜再也忍不住,抱住宮白露,嚶嚶哭了起來。
“別哭,你從小習武,理應比我堅強才是,怎能還這般愛哭?”宮白露替宮為霜擦去眼淚,輕笑道,“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猜測的那幾人認輸的緣由呢,你不是很好奇麼?”
“嗯!”宮為霜吸了吸鼻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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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曆來與江湖互不相擾,這次受邀前來,與江湖中人相比,雖同為咱們金玉山莊的客人,卻又自分了賓主。今日先前的眾多武林同道都不曾有過勝跡,賓外賓的他們也定不會去拔那頭籌,給了江湖中人難堪。”宮天翔看了眼閉目養神的宮正滄,繼續道:“那魏家招募的武侍確實不俗,來人也有些見地,孩兒認為,可以與之相交試試,畢竟,那陽州太守近年來愈漸貪得無厭,實在不宜……”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再說說那三人。”宮正滄慢慢睜開眼睛,全無平日的平易溫和,反而多了一種幽深的涼意。
“是,爹。”宮天翔頷首,“至於喬、秦、楚三人,以他們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本不應有何顧忌,卻也先行認輸,孩兒隻能猜測兩點。其一,他們亦與朝廷私有往來,故而互留餘地;其二,孩兒以自身相比,若是遇到類似情境也會如此,因為孩兒這般年紀正是心高氣傲,別人能做自己定也要做,還定要做得比別人好,反之,若是就此跳過,難不保會被眼拙之人誤會為不通詩文詞藻的武夫……”
“嗬嗬,倒有些道理。不過幾個小兒,諒他們也難起風浪。難纏的還是那幾個老的,不管這次消息是否走漏,我們還需小心行事,不可有絲毫懈怠之心!明白嗎?”
“孩兒明白。孩兒定竭心盡力助爹一臂之力!”宮天翔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疑,“不過有一點,孩兒覺得有些不安……”
“直說無妨。”
“爹您今日定也目睹那楚漓如何壓製蒙長老……”
“你是說‘紅塵’?”
“此毒詭異,孩兒覺得若那楚漓真想有何動作,此毒怕倒真會給我們造成些麻煩。”
宮正滄皺眉想了想,隨即對宮天翔吩咐道:“叫寧兒想辦法取了那‘紅塵’來,若是不成,就派幾個精明細致的仔細注意楚漓,真有不妥,隻要不傷他性命,該如何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