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怎麼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不可以!
醫生來了又走後,釋梟坐在床邊,指腹輕輕拂過宋銘皺起的修眉。
記得第一次去傅成溪那裏,還上一輩留下的人情債。當時傅成溪隻是和他說,隻要保護那個看起來活潑開朗卻弱不禁風的叫宋銘的少年時,他一時不滿,便誇下海口。隻要宋銘還在你身邊,我就會保他周全。原本以為,那個宋銘隻是傅成溪一時新鮮,卻沒想到,這一守護便是這麼多年。而他,也在這許多的日子裏,漸漸熟悉宋銘,懂得宋銘,開始憐憫,而後憐惜,直到最後,無法遏製的愛上。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旦踏上,便沒有回頭路的結局。
可是,他一直以為,如果能守在這個男人身邊。即使是做人家的打手,也無所謂時,宋銘卻出軌了。雖然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但是,他卻卻在這意外裏,看到了他與宋銘的轉機。直到傅成溪氣走了宋銘,他以為機會已然來臨,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拒他千裏。
他能怎麼辦?隻好慢慢等待。但是另一個時機到來,他愛的傅成溪死了,路理臣又和那麼多人糾纏不清,甚至他還處在W市即將攪起的漩渦之中。他如何放心他的宋銘呆在那樣一個危險,且自身難保的男人身邊。帶他離開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他一直認為自己做的沒有錯,他這樣做,對誰都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卻自發的忽略了宋銘的感受。在他痛苦不堪的時候,逼他投入自己的懷抱。可是,自己卻沒發現,他的尊嚴,他的執著,他的一切都那樣的抗拒著自己的靠近。
而他一開始沒有對自己感到恐懼,或許是多年來的保護者的定位使然罷了。所以,即使這唯一的一點,自己唯一依賴而相信自己對的一點,也是因為傅成溪。
他苦笑的收回手,“但是,無亂如何,既然我們已經出了那片傷心之地。重新開始,顯然還是最好的選擇。”即使如此,他依舊固執的選擇不放手。
其實他們都一樣,對愛情,永遠顯得偏執,而不可理喻。
路理臣在焦慮的等待了兩個小時之後,看著窗外越發暗沉的天空。焦躁不安的情緒,又開始蔓延開來。他甚至六神無主的想去找神通廣大的郝斯伯,為他尋找他丟失的愛人。熟不知,那人正打著將他孤立,好方便自己下手的打算。
電話拿起又放下,他甚至想過,讓殷弛趕回來,但是,等他回來,宋銘也早就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所以他值得無奈的選擇放棄。而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有這個能力的人竟然隻有郝斯伯而已。
終於,他沒能忍住,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對方的號碼。可是電話裏提示音想了兩下後,卻立馬有按了上去。“不行!”他們的冷戰才剛剛開始。
隻是究竟這個叫釋的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滿天過海,連無所不能的郝斯伯都瞞了過去嗎?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路理臣自然是知道郝斯伯如果聽到了什麼與他有關的動靜,必定會來提醒自己。
但是這次,他毫無聲息的,是因為自己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所以不願搭理自己了?不應該啊!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會這麼小氣的人啊!那麼,就是那個釋隱匿的太好,真的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路理臣看了來電顯示,是郝斯伯!果然,他是沒打算不理會自己的。
路理臣的手搭在電話機上,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不接的話,會不會顯得太做作了?這麼想著,便接了起來,靠到了耳邊。
“理臣,有什麼事嗎?”依舊是那樣溫和的聲音,無波無瀾,甚至還帶著些笑意。
路理臣一怔,所有的猶豫不決都消失殆盡,他緩緩的將他的擔心,他的焦慮,與他需要的幫助都告訴了郝斯伯。他會不會鄙視他的無能?保護不了自己的情人?這個,他依舊沒有想。
“宋銘嗎?我幫你查查。”郝斯伯的聲音很平穩,但是,路理臣卻有些忐忑。他害怕,他對自己說,沒有線索。
“理臣,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希望吧。”
又是一段尷尬的沉默,或許那些話還是對他有些影響的。也是自己犯賤,才說不要他管自己閑事,現在卻又來麻煩人家幫自己的忙。可是,總有些意外,是人所不能控製的,就如傅成溪的死,宋銘的失蹤。誰能想到,會在這樣一個誰都無法預料的時期,發生這樣讓人措手不及的悲劇?
“那麼,就這樣吧,如果有消息,麻煩檢察官先生能通知一聲。”路理臣裝作無所謂的低聲說,微微發顫的聲音恰好淹沒在音箱的雜音裏。
“嗯,你別太著急。”
路理臣掛了電話,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腦海裏又一點點的浮現往昔的重種種癡纏,那些或悲或喜的戲目,那些交錯的角色扮演。又在眼前遙遙的演繹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