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未接電話,七個來自易蘇,十二個來自肖白,一個來自何家固話。
點開了短信,共二十六條,其中大部份來自易蘇,還有幾條就是肖白問他是不是回去之類的信息。
看完易蘇的短信何繹辛才了解大概情況。
之前肖白讓易蘇交給自己的書,易蘇一個不查放在書桌上忘記了,直到今天才記起來,而後又無意中發現了書中的邀請函,擔心何繹辛沒有邀請函進不了門的他,直接帶上邀請函準備給何繹辛送過去,最後一條短信是近七點半左右發的,易蘇稱自己已經攔到車,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就能到。
何繹辛望了望時鍾,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就算易蘇是一個不查與他正好錯過,這個點應該也該回來了。
何繹辛有些不安,給易蘇撥了個電話,隻是響了半天電話卻沒有接,而何繹辛緊接著撥第二個電話時,對方的手機竟然直接關機了。
何繹辛立刻坐直了身子,不對,易蘇是個非常細心謹慎的人,出門時手機決不會沒電,也不會故意不接電話,更不會主動關機,如果不是他自己關機的,那又是誰?
想到這裏何繹辛立刻撥通了肖白的電話,電話剛接通,何繹辛直接單刀直入的問道:“今晚你有沒有見過易蘇?”
“易蘇?他不是應該在學校麼?我怎麼會見過他?”
“易蘇他今天去曦光找我,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你今天不是很長一斷時間都在曦光門口迎客麼,你沒有見過他?”
“沒有,小辛你很擔心易蘇?”
“他是我室友!”
“我還是你表哥,小辛你為什麼關心外人都不關心我。”
“表哥?一個在日常生活中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上了自己表弟的表哥?一個因為欲望就能對表弟下藥的表哥?嗬,肖白你的臉真大。”何繹辛冷笑連連。
“小辛,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什麼你就是不信我呢,當初那晚真的隻是……。”
肖白望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的歎了口氣,他都不用回撥,就知道自己這個號碼如以前的號碼一樣,再次成為何繹辛無數個黑名單中的一員。
“小辛,你為什麼就不信我是真心的呢?”望著瓷牆上印照出自己的模樣,肖白無奈的歎息。
肖家人中,發現何繹辛存在的第一個人不是肖玉畫,而是肖白。
當初才十一歲的肖白一次去何家做客,與何芷慧玩躲貓貓遊戲,無意中藏到了何父專車的後備箱。
本就睡眠不足的他在後備箱中直接睡著了,等他醒來想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從裏打開後備箱,黑暗中害怕的他直接嚇的拋開了世家子弟所有的涵養,哇哇大哭。
不知是過了多久,後備箱被人從外打了開來,他就見到個粉雕玉琢的跟仙童似的小人兒站在不遠處,一臉嫌棄的望著他道:“哭的真醜。”
隨後肖白知道這個長的很好看的小弟弟叫何繹辛,是姑父養在外麵的兒子,是自己的表弟。
肖白很喜歡這個長的像仙童似的表弟,每次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他都偷偷留著等下次見小表弟時送給對方。
雖然每次對方都是一副‘看在你這麼用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收下’的表情,但肖白卻知道小表弟隻是口是心非的別扭,他送給對方的禮物,對方都完好無損的保存著。
肖白越來越喜歡跟這個小表弟在一起玩了,連他以前喜歡的表妹何芷慧也慢慢的顧不上,最後衍變成敷衍,然後在他十七歲時,何芷慧向他表白了。
他拒絕了她,因為他知道何芷慧向來很排斥私生子這個名詞,而在他心中何繹辛這個表弟比何芷慧這個表妹重的多。
他不明白這是種什麼樣的重量,卻還是如以前般放假時,買上對方最愛的零嘴,興衝衝的去找對方,路途中被何芷慧跟蹤都一無所知。
然後何繹辛的存在被姑姑知道了。
何芷慧沒有道出自己熟知何繹辛存在的這個事實,但這卻並沒有讓何繹辛的處境變好。
何繹辛的身世一夜間被整個學校流傳的沸沸揚揚,甚至裏麵夾雜了很多關於他已逝母親不實的流言,而後何繹辛被扣上了‘女支女兒子’的這頂帽子。
還不到十五歲的何繹辛嘴炮大勝所有人後,轉頭就暴露本性,委屈的哭著想找爸爸,之後在肖白的一番溫聲安慰中,在他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望著懷中哭的跟淚人似的但卻還是精致過份的小表弟,肖白心中湧起了一種在別人身上從未感覺到的渴望,來自於心靈,也來自於肉體。
也就是那時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他喜歡自己這個小表弟。
一直以來肖白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之前願意對何繹辛好,是因為喜歡,而現在也是因為喜歡,隻是前者的喜歡與後者的喜歡卻又有著天壤之別。
那晚他還是忍不住對何繹辛下了藥。
將熟睡的人擁抱入懷的那刻,肖白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他親吻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他身上留下專屬於自己的印記,想讓他成為自己的專屬品,就在他差點成功時,何芷慧突然的出現徹底攪了他的局。
側頭望著窗外彌漫而起的夜色,肖白歎了口氣,後悔麼?
是的他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將何繹辛藏的更好些,竟然讓何芷慧輕易的破了局,隻是關於何繹辛真正恨慘了他的那些,他卻丁點不後悔,甚至覺得可惜不已,隻差一點點就成功的擁有了他。
何繹辛在查找了易蘇所熟知的一切人都無果後,這才想到易蘇身為這個世界的支柱之一,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或許這隻是場有驚無險呢,何繹辛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半響睡不著覺不得已情況下又查找起了蘇家曾經的種種。
而在腳下土地另一個遙遠的國度,此時正是風和日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著純手工定製的黑色正裝,紫瞳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文件。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聽到男人的輕應聲Aaron才推門走進,恭敬的道:“先生飛機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男人將手中的文件合攏抬眸道:“走吧。”
也是該看看近二十多年不見的漢城現下發展到何種模樣了。
Aaron徑直過來推動輪椅進入了專用電梯,直到升至整層大廈最頂層,此時一架靜置的私人飛機正好安靜居於頂層,將輪椅緩步推入機艙,男人隨手從旁邊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件繼續翻看。
Aaron從他身邊經過時,隱約見到文件上寫著的名字。
荊佟!
那不是已逝的前主母與漢城的丈夫生下的那個孩子麼,也是先生同母異父的弟弟。
Aaron心中雖然轉了幾個彎,但卻明智的沒有多嘴,默默的退出去,行至操作室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頂層天花板精巧的機關緩緩的展開,湛藍色天空出現在頭頂,龐大的機身也浮現在天台之上。
伴隨引擎的起動,飛機上方的螺旋槳發出巨大轟鳴聲響徹整個天台,飛機緩緩升起,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後,朝著一個方向駛去,直至變為湛藍天空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隨著飛機的消失,天台一如之前般緩緩收攏,片刻功夫竟然再次恢複成人人熟悉的頂層。
………………………………………………………………………………
“什麼,大哥要回來了?”荊佟握著電話,高興的從沙發上站起,卻一個不查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立刻就疼的表情扭曲。
電話中傳來荊家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威脅,“沒錯,今天晚上的家宴,你必須給我回家,如果這次你還敢不回來,看我不打斷你這小兔崽子的腿。”
“可是……。”想到此時正躺在自己房間昏迷不醒的人,荊佟又有些躊躇。
雖然他也很想立刻再見當初隻有短短一次會麵的大哥,可是自己昨晚才將好心救自己的人給強了,自己貌似還有些心動,現在丟下對方一個人走,好像挺渣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如果你敢不回來,我就停了你所有的卡,看你到時候再怎麼出去拈花惹草,說到做到!”荊老爺子說完氣匆匆的撂下了電話。
荊佟望著被掛斷的電話哭笑不得,都多少年過去了自家爺爺威脅人怎麼還是同一套,當初他還是個二世祖時這的確很管用,但現在他暗地裏不知有多少私產,停他的卡這完全是沒有半點威脅力。
放下手機後,荊佟這才重新上樓,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柔軟的大床上易蘇還在昏迷中,白色的被褥印襯出他過分蒼白臉,更是將那本就毫無血色的麵龐昭顯的無力,微微裸露在外的脖頸上隱約可見斑斑紫痕,甚至還充斥著咬痕,可見昨晚車上的一番瘋狂。
“何繹辛有膽給我下藥,你給我等著。”
荊佟至此都不知道何繹辛根本就不知道紅酒裏麵被下了藥,所以現在對於何繹辛簡直就是恨得牙癢癢。
熟睡中的易蘇輕合的眼睫卻在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劇烈的顫動了一下,晃眼恢複如常。
3
再次睜眼太陽已是西下,橘色的夕陽從陽台外斜射而入,映襯著陌生的布置與擺設。
易蘇眼前有些模糊,動了動唇,喉間卻沒法發出一點聲音,床邊正焦急不已的荊佟側頭瞥到他終是蘇醒,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的神色道:“你終於醒了。”
耳邊響起的陌生聲音讓易蘇一時間沒想起是誰在說話,荊佟手慌腳亂的從旁邊倒了杯溫水,一點點的渡到了他有些起皮的唇瓣中。
直到半杯水下肚,易蘇這才看清了扶著他的人,隻是在看清這人長相的瞬間,易蘇呼吸一緊,身體幾乎是反射性的一抖,望著身邊人的眸中充滿著驚恐與懼怕的情緒。
荊佟雖然今早在醫生那裏得知可能會給對方留下些許心理陰影,但此時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平時他的床都是眾人擠著上的,哪料到他也會有強迫旁人的一天,更何況這人還算的上他的救命恩人。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說著荊佟舉起手以此來表示自己的無害。
“……”易蘇視若未聞。
荊佟有些無措,但麵上還是極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歉意道:“昨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因為中了藥,所以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對你做出那種事情,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是於事無補,甚至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彌補昨晚的過失,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