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必須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對我放心是嗎?死死攥著我最大的把柄在手裏才能讓你感覺到我不再充滿威脅?”
壓根不想聽他和自己再這麼滿口謊言地洗腦下去了,蔣商陸的頭實在疼的厲害,心裏的不耐和恨意也越來越濃。
而隻要想到自己一直在照顧著他是聞楹的家人而選擇容忍,這個一點點得寸進尺的老人卻在始終擠壓著他的殘餘價值後,猛地捏緊自己發抖的手掌,以至於麵容都有些灰白的蔣商陸隻聽到蕭驁依舊在堅持著自己的想法緩緩衝他開口道,
“我隻是希望你能聽一點我的話,不要總是那麼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像季從雲這件事,其實我們可以不送走他,而是讓他繼續留在陳永明那裏為我提供更多的信息,可是你偏不聽我的,還要利用你對我的重要性來滿足你的目的,這讓我真的很擔心,畢竟你很聰明,我卻已經是個不中用的老頭子……”
聽到蕭驁這麼說,總算是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做出什麼脅迫自己的舉動了,蔣商陸一臉厭惡不耐地咬了咬牙,許久還是忍著心裏的火氣耐心地開口解釋道,
“……季從雲是聞楹的戰友,他已經為這種事平白無故地犧牲過兩次了,聞楹當年被他救過一條命,現在再把他留在這裏承擔風險根本就毫無意義!”
“這怎麼會沒有意義!那麼多的人現在都在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可你還是整天隻操心著自己的那點小情小愛不肯放開手腳!如果聞楹他不是阿紅拚了條命也要生下來的兒子!我恨不得把礙事的他都給直接弄死,讓你好好的聽我的話!”
“我現在狠下心讓他知道你整天都在背著他幹些什麼!是為了讓你徹底收收心!別以為這世上真的有什麼堅不可摧的愛情!親眼看到你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以為聞楹一個年紀輕輕,什麼東西都不缺的男人還會對你有什麼憐惜的感情在嗎!他隻會徹底的厭惡你,討厭你,惡心你還來不及!”
“他早就不記得你們當初在Y市的那些事了,對現在的聞楹而言,你給他帶來的那些新鮮感就隻是鄂倫春短短相處的那幾天!而現在你的這些行為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訴他,你們之前的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甚至是所謂的感情統統都是騙他的!你就是陳永明的走狗!你做的一切就是在居心叵測接近他!而隻有我!唯一知道這一切真相的,還是他親外公的人才能幫你證明並挽回他!你自己給我好好想想清楚吧!”
徹底和蔣商陸撕開了彼此精心維持著的溫情麵具,蕭驁的怒氣和不耐充斥在年邁的臉上,嘴裏說出來的那些話也是句句都刺的蔣商陸心口直往下淌血。
而疲憊地低下頭一言不發地承受著這些格外傷人,卻現實直白到讓蔣商陸壓根無法反駁一句的話。
眼眶通紅的男人半響狼狽地側過臉,用手趕緊擦拭了一下麵頰上已經緩緩淌下來的眼淚,許久才在蕭驁猛地變了一下的眼神中,抬起頭顯得疲憊而嘲諷地笑了笑開口道,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當初是誰把死人樹弄到第三醫院裏去的嗎?”
“……我父親的那本日記,清清楚楚地說明了戒斷癮症這種事一輩子都不可能徹底完成,我大哥那麼聽我父親的話,怎麼可能會好好的讓我侄子不顧我的身體去接我出來,除非有一個有絕對權威,能說服他的人再次出現了,而這個人很想讓我離開那個能保護我的地方……”
“那個染上了病毒的多肉基地,還有當初聞楹始終無法找到的提前燒掉基地的人,其實都是你吧?你也許一開始並沒有想讓聞楹摻和進來的意思,但是你卻是實打實的在針對我,哪怕我什麼都不做,我這輩子也不可能逃脫你的控製,你以為當初出現在我麵前用那些你自己都不信的大道理要求我幫你的時候,我真的……什麼都沒猜出來嗎?”
說到這兒,嘴唇泛著白的蔣商陸已經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迫切地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偷偷躲起來,什麼事也不做,什麼人也不想,就隻是和小時候受了委屈,被父親教訓了之後一樣偷偷藏起來傷心地哭一會兒。
可是責任,義務還有道德感和所有人的幸福之類的東西在如此現實而無奈地折磨著他,以至於他再次開口時,他緩緩閉上眼部神經因為蟲蛀而在逐漸壞死的眼睛,隻有這麼很輕很慢的一句話。
“我幫你,隻是因為我父親對我從小到大的教育,都是做自己應該做,也有能力做的正確的事,我其實骨子裏就是這麼一個很軟弱,也不怎麼爭氣甚至是自不量力的人,可我現在真的很後悔……”
“但你可以放心,哪怕我真的都想幹脆殺了你這樣的人了,我也沒那個興趣去和陳永明混到一塊去,我會繼續去完成我早就計劃好的事,但見麵還是先暫停一段時間吧,也請求您別在把我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憐蟲故意推到聞楹麵前去惡心他了,我這次是真的……已經受夠了。”
……
聞楹聞榕並沒有跟著憋著火的聞天明去他目前下榻的酒店,事實上聞榕反而更好奇聞楹這個悶葫蘆到底是犯什麼毛病了,才會一晚上沉著臉到現在都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