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禾垂著眼眸,看著沾滿泥土的草鞋,一灘泥水在鋪了紅磚的地麵上非常的明顯,想起家裏的情況,他不由抿緊了唇。

“喂,嚴青禾,到底什麼事你也不說,該不是是騙人吧?”本來很好的打牌興致,就讓嚴青禾這麼破壞了,嚴紅娟非常的不爽,語氣裏的濃濃鄙視沒有絲毫的掩飾。

嚴青禾沒有說話,隻是冷漠地盯著上堂的三個堂兄姐,他們年紀都比他大,嚴家這房的長女長孫都占了齊全。嚴青禾無法理解他們所謂的傲氣,卻不會去屈服他們。

嚴紅娟與嚴青禾的視線一對上,那目光冷漠得如同看著死人一般,她頓時打了個激靈,好似被澆了一大盆冰水,背部瞬時寒毛直豎。

“大姐,你幹嘛呢?”小胖子嚴正堂無聊地擺弄著桌子上的牌麵,“這嚴青禾就一窮鬼,跟他一個姓多倒黴,欺負下都不行,要是那個丫頭來,想怎麼折騰都行。”

嚴青禾聞言,目光如炬地盯著嚴正堂,並不是為自己被瞧不起,而是這話裏頭的信息,古青婭每次來都被他們幾個欺負?

在許多族人眼中,古青婭不是嚴家人,看不起的多的是,但作為一母同胞的姐弟,他們的感情其實很好,以至於對於這樣的對待,總無法忍受。

而還尚年幼的嚴青禾,最大的夢想就是搬離這個村子,遠離這些人,要不就是地位高到其他人不敢說三道四。

被嚴青禾那有如實質的目光一看,嚴正堂隻覺得仿佛有無數根針紮在自己身上,怎麼都不舒服,不由扭了兩下,瞪眼回去,罵道:“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窮鬼!”

隻不過這話聽著,總顯得特別的心虛,三人轉移了視線,不敢再與嚴青禾對視,卻在心裏將人給罵了個遍。

“說什麼呢?”嚴二叔聽到兒子說著話,臉色不由不滿,終究舍不得責怪兒子,就轉移了話題,跟嚴青禾說道:“這兩天雨下的,也沒出門,本想著過兩日再去看你們奶奶,也沒什東西好帶的。”

錢氏在一旁撇了撇嘴,瞅著手裏的東西都有些舍不得,裏頭可是有半斤的燕窩呢,據說這東西滋補著呢,送過去,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嚴青禾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不過他的步伐並不快,與嚴二叔和錢氏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起來就像在前頭帶路的小廝一般。

從村頭到村尾,在平時也就一刻鍾的時間,而因為這大雨,多花了快一倍的時間才到達。

雨愈下愈大,白茫茫的一片,天色漸漸昏暗起來,放眼望去,鄉間小道上幾乎看不見人,偶爾會有幾聲略帶淒涼的動物聲響起,讓籠罩在雨中的整個村子增添了幾分淒清。

雨聲掩住了腳步聲,水霧朦朧中,路上的人心思各異,在踏入大門門檻的時候,卻又不約而同地換上了自認為適合的表情。

“娘,您可是有哪兒不舒坦,青禾這孩子也不說清楚,可真叫人著急的。”嚴二叔一進了屋,就衝著坐在正堂右位的方氏走去,瞧都沒瞧嚴父那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