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彤惶恐地接上,猛吸一口,手心汗水流淌,禁不住震顫,已經翻騰竊喜。
一個懂事、溫順的女人,衝動湧動,幾乎要伸出手,抱緊這個充滿溫度的女孩。
那是陸彤第一次愉快地離開相親女孩,還沒有推開家門,已經迫不及期待下次會麵。
那年代,電話屬於奢侈品,BP機已經普及,僅對於生意人才稱之實用。介紹人臨別前說,歐陽是她外甥女,一直住家裏,有什麼事,直接來家裏就可以。
整個晚上陸彤夜不成眠,浮夢聯翩,那縷燦然微笑,夾緊手指瞬間劃過,火花四溢。
原以為,第二天晚上,他會順裏成章去找那個叫歐陽的心動女孩,早早下班的陸彤卻端坐沙發上凝然發呆,不安、羞怯、緊張、激動,占據他那顆小男人狂熱的心。
母親在隔壁用怪異的眼神瞥他,這孩子今天怎麼沒與新同事喝酒,又在屋裏胡思亂想。
如此持續數日,終究鼓足勇氣,遲疑半天,敲開鄰居家門,落入眼簾的,是一張陽光女孩歡迎的笑顏,坦然如歸。
仿佛讀懂陸彤的忸怩與局促,歐陽找到空無一人的獨屋,兩人相視而坐。那個初見覺察巧言利嘴的人,坐在身旁,讓陸彤卻不緊張,放鬆享受彼此相視的淡靜,哪怕不說一語。
女孩提出外邊散步,遠處黯淡燈光不停閃爍,每棟房屋安靜地沉寂在黑暗中,前方橫亙一條公路,時不時會冒出輛跑夜路的長途車,驚人一身冷汗。
歐陽說,過兩天她可能回家,一個遙遠陌生的小鎮。
他們不再說話,這樣走,似乎要一直走下去。耳邊回蕩她那句“回家”,陸彤心不由一沉。向前眼望即將上坡通過公路,一股熱力湧動,彎腰低下頭,粗魯伸手抱起那嬌小身軀,從那身軀傳來的一陣顫抖。
他被那股熱力帶動,已經不管不故,快步跨過那條寬闊公路,唯恐那條苑若長蛇的盡頭鑽出怪獸,伸出手卷走那個不知情的女孩,消失在茫茫黑夜。
這是一個夢,陸彤自己杜撰的,他已經沉浸在這段英雄救美的情節裏。
公路一側,隱約的路燈餘光,在兩個陌生的年輕男女身上跳躍。涼風吹過雜草,露在外邊兩塊大石。陸彤恍然把人緩慢放下,調勻氣息,坐下來,抱的手依舊纂緊,讓她坐在腿上,已經不顧女孩已經狂亂的嬌羞。
情愛來得如此凶猛,瞬間吞噬兩個男女,他們已經開始互訴衷情了。不是一陣冷風襲來,或許他們會一直坐在這兩塊冰冷的石頭上,把一輩子的心裏湧動的情愫都一吐清爽。
陸彤的手不安地舉起,輕撫女孩衣襟,那件漂亮的端莊旗袍,在這個落後的小城刺激他內心搏動。近在咫尺,卻又恍若如夢。旗袍內透出女孩軀體的清香,柔軟發絲,溫潤皮膚,輕盈的嬌喘。
那個晚,當他們又回到那間隻能容得下兩個人的房間,陸彤已經無法控製內心的衝動,一隻手伸進旗袍裏,撫摸那溫柔皮膚下跳動的心。黑暗包裹一切,亦允許了陸彤急迫的放肆,因為女孩也任由這一切的發生,發生得那麼快,在這個紛亂繁雜的世界裏。
當再次恢複平靜,他們促膝相談。陸彤已經知道,這個叫歐陽的女孩,家並不在這個小城裏,而是從山溝裏上學到這裏找工作,隻是沒想到,歐陽的父親在那個山溝裏,是一位文化界官員。
流落到這片陌生的,對於她來講的“大”城市,不知哪裏來的膽量與勇氣,撇去女孩的矜持與小女生的嬌嫩,盡快地融入城市。一位公主流落民間的故事,縈繞在陸彤的腦海裏,猝然發現,這樣的妄想與跳動,讓他覺得英雄,更加男人,眼前這個放任的女孩,正圓了這個男人久遠的虛榮夢幻。
或許,隻有如此理解,才能讓他過後,才能解釋,為什麼如此的衝動,就被黑暗與現實的紛亂所俘獲。
隨後的幾天,歐陽主動給他的公司打去電話,約陸彤去配眼鏡。她說,聽舅母說,你是帶眼鏡的,那天為了相親特意沒帶。她給陸彤選了一副精致考究的近視鏡,自己則選了一副太陽鏡相配。吃飯點菜,陸彤不安的問是否可以喝酒,歐陽淡然一笑:男人,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