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躍下馬,拍拍馬身:“寶貝兒,辛苦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摸了摸身上,沒帶什麼絆手絆腳的東西,深吸一口氣,直接躍下了河。

三月裏的河水還是有些冰涼的,青嵐在淺水裏活動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朝那離岸的舟潛泳過去。

那舟水打得飛快,在夜色當中,舟頭的漁民並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破浪而來,並在他的舟下潛伏下來。

青嵐從水裏悄悄地探出頭,整個舟裏隻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廝打扮,一個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胖子。

目標是那個廝,盡管對方在麵目上還精心做了些調整,但皮相易改,骨相難脫,青嵐瞬間就確定了她要對付的對象。

但現在兩個人都醒著,她的任務中有很重要的一環:不得打草驚蛇。

時間開始過得緩慢,她不是沒有讓人在一刻鍾內睡著的能力,但現在剛剛月上中,如果讓人在這個時候睡著的話,傻子也會懷疑裏麵有問題。更何況,這是兩個身攜秘密的人。

她耐心地等待起來,獅子在捕捉獵物的時候,也會趴在獵物經過的地方一偽裝就是幾個時,她現在,就是一隻蟄伏的獅子,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撲出來一咬致命!

舟外,水流嘩嘩響,舟篷裏明明坐了兩個人,卻安靜得像死屍一般,又是詭異,又是讓人心頭大跳。

青嵐讓自己盡量地放鬆,在水聲之中聲地吐著氣,那個中年的胖子,她沒看錯的話,對方應該是一個相當不差的高手。

自從見過了慕昱清後,她不敢再對古代的高手有所鄙視,他們有一些現代早就失傳聊能力,那是青嵐無法理解的存在,可它確實存在,令她不得不敬畏。

廝打了個嗬欠。

胖子道:“你睡一會兒吧,我守著。”

廝也不推辭,也不躺下,就靠在船艙上打起了瞌睡。

胖子看著廝,沒過一會兒,他也覺得有些困了。打嗬欠和打瞌睡一樣,都是可以傳染的。

胖子甩了一下腦袋,警醒起來,他起身走出船艙,眼睛還不離那廝,一邊蹲下身去,準備掬一捧水,借著水的涼度去清醒一下。

青嵐此刻就在水下,離他的手不到兩掌之處,假如她這個時候出手,有十成十的把握,那胖子會一擊致命,剩下的船夫和廝不會是她一合之敵!

青嵐耐心地等到了胖子離開了船舷。

夜,已經很深了。

胖子眼皮漸漸耷下來,他也很困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打了一個盹兒,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做。

“誰?!”胖子猛地跳了起來。

陽劉城裏,張伯和夥計也點著一盞油燈相對而坐。

“啪”地一下,燈火爆了一聲,把同時打著盹兒的張伯和夥計都驚醒了。

張伯護著油燈,剛剛準備剪一下燈花,突然住了手,歎道:“睡吧,肯定人已經折了。”

夥計悶不吭聲地把被子從櫃子裏拿出來,開始打地鋪:“老板,明你給俺買個床板唄。”

他也就是順嘴一提,沒想到張伯此時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行,明兒個就給你叫木匠上門打一個。”

夥計咧開了嘴:“啊?老板?你腦袋被驢踢咧?”

張伯啪地聲敲了一下夥計:“你子要翻呢?”看夥計仍傻傻地看他,他有些不落忍,不知是向誰解釋:“都是青乎乎的嫩娃,趁還活著,好好過一是一吧。”

夥計也不知聽懂了沒,這時張記雜貨鋪外,有人在輕輕地敲門,一長,一知,兩長,兩短。

張伯一下來了精神:“居然活著回來了!快!快開門。”

夥計動作更快,已經躥到門口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濕噠噠,活像個水鬼似的人,也虧得夥計心大,沒有嚇得見麵便栽一個跟頭,咧著嘴把人往裏讓:“就等你了,咱老板多咱沒熬過這樣的夜了。”

“啪!”老張腿腳慢一些,先給了夥計一個鍋貼,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就你嗓門大,生怕惹來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