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誰

後麵的日子,我和露露之間越來越無話可說,因為每天都在不停地打電話,一個電話至少打一個小時以上,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拿什麼東西出來說。

慢慢地,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電話打到最後,話說完,我沉默,她也沉默,就這樣,電話兩頭一直沉默著,那種感覺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胸膛,每一秒鍾都過得異常艱難。

“沒什麼話說,那我掛了。”我說。

“不要!”露露不肯。

然後,繼續沉默,無窮無盡的沉默……

露露的電話成為我一個越來越重的負擔,每次看到電話屏幕上出現她辦公室的座機號碼,我都非常緊張。當她終於同意掛電話時,我又會長長地鬆一口氣。然而,露露並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她覺得我就應該給她打電話,打得越多越好。

“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一天晚上,露露破天荒地用她的手機給我打過來,質問道。

“兩個小時前不是打過了嗎?”我很無奈。

“可是已經兩個小時了啊!”露露無理取鬧。

“那你想怎樣?”我的語氣不太好。奇怪,我什麼時候開始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了?

“你都不想我。”露露說。

“難道隻有打電話才叫想你嗎?”我反問。

“當然!”露露回答,“否則我怎麼知道?”

接著又是沉默……要命的沉默!

為了避免衝突,後來我隻給露露發微信,其實都是簡單地問一句類似“吃飯了嗎”以表關心,但她的回複總是“打給我”,每看到這句話,我就壓力很大!打什麼啊?能說什麼呢?到底要怎樣!我連微信都快要不敢發了。

2012年11月21日,感恩節的前一天晚上,我很累,早早上床準備睡覺,想起一整天都沒跟露露聯係,怕她生氣,便戰戰兢兢地給她發了條微信過去:“睡了嗎?”

“沒有。”露露很快回複,“在回家路上。”

“這麼晚才回家?”我問。

“是啊,明天晚上有個客戶答謝會,我去買了幾件衣服。”露露回答。

“哦,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準備睡了。”

“打給我唄!”

看到這句話,我幾乎快抓狂了!到底要打什麼?為什麼不能輕鬆一點呢?我的睡眠一直都不好,本來就頭痛得要死,想著一個電話又會打一個多小時,我就有點崩潰!

“不打了。”我回道,“這兩天寫作不順利,心情不好,不太想說話。”

“沒關係,不打就不打唄!”

露露的這句回複讓我心中一股無名火噌地冒上來,直衝腦門。什麼叫“沒關係”?

“我不是在跟你道歉。”我喘著粗氣回複道,“我隻是跟你說說我最近心情不好,當然我也沒想你會安慰我。”

過了一段稍長的時間,露露才回複:“我沒有覺得你在道歉,我也隻是跟你說說。”

“好吧,我睡了,晚安。”我不想繼續爭論下去。

“晚安。”露露簡單地回複了兩個字。

我能感覺到這次的不歡而散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嚴重,我們的矛盾觸及到了最敏感的核心問題,就像那個“抽抽樂”的積木遊戲,我抽走了其中一根最危險的木條,整個千瘡百孔的積木堆就開始搖搖欲墜,我要麼任它倒塌,要麼就最後一搏地去挽回。

第二天早上,我決定直接去露露的公司找她。因為她晚上有客戶答謝會,我就想跟她一起吃個午飯。怎麼也算是二人世界地過個節日嘛!

我從沒去過露露的公司,隻知道她公司的名字,我在網上搜到地址,沒有提前通知她,直接坐車過去了,想給她個驚喜。

一個多小時後,我到了露露的公司樓下,那天上海天氣不太好,陰陰的。我打露露的手機,她直接就接起來了。

“你不在公司?”我問,如果她在公司的話,會掛掉我的手機,用座機打回來。

“沒有。”露露回答得有氣無力,我知道她肯定還沒消氣。